第144章(1 / 3)

燕家的人和琉族的人都離開後,荻莞指揮著上淩宗的人去大致打掃席禹教,把活著的人聚集到一起,然後清點席禹教餘留的財物、功法秘籍、名劍名刀之類的。

做得差不多後,一行人才向著山下走去。

白冥莽走在最前,身形挺拔,眼神漠然如堅冰。他這副樣子,完全不像是才贏了的那個人,倒像是去特意收屍的。

宗主一言不發,滿臉肅穆,其他人也不敢大聲喧嘩,得意忘形,隻得低著頭安安靜靜跟在後麵。

收屍的另有人在,這個時候就體現了雲鳶派的人的重要性。

曆史總是呈現一種出奇的相似,當年上淩宗被滅後,是皇族的人處理後事,現在席禹教被解散後,依然是皇族的人來收拾。

他突然意識到,在這個動蕩的王朝,永遠沒有什麼純粹的江湖,任何一件事,都會與皇權扯上聯係,任何一種抉擇,都必須在皇權的掌控下。

每個國家都妄圖吞食對方,要想吞並他人,自己內部就不能先亂,所以江湖是絕對不能夠違逆朝廷的。雲鳶最初得知他的身份,並且會找上他,估計也是抱有這種想法。

與其扶持一個既強大又想獨立的人,不如找一個能夠掌控的加以支持。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不管是白冥莽,還是雲鳶自己,都處在一種劣勢的環境中。這種決定也是需要一種孤擲一注的勇氣,偏偏雲鳶是這樣的一個賭徒,他什麼都敢賭,在生死之間賭得多了,自然也就習慣了,但是別人沒有他這樣的氣魄,當然贏不了他。

是了,該去見見雲鳶了。

在山下見到了朝廷軍,領頭的人讓白冥莽微微驚訝,沒想到竟然是一個熟人,隻不過這個人似乎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從內到外,從內部的靈魂,再到外部散發出來的氣質,都和以前沒有一點相似,唯獨臉還是一樣的。

白冥莽懷疑是孿生兄弟,剛想問問,沒想到對方先一步開口道:“白冥宗主,在下沈言麟,特來助上淩宗。”

說完後不等回答,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轉身離開。

沈言麟?沈辭臨?這是什麼關係?

白冥莽一愣。這種態度,絕對不會是沈辭臨,空有一個相似的模子,但內裏的靈魂完全不是一個人。

沈辭臨不論如何都是彬彬有禮的,像是畫中走出的溫潤公子,他總會好言對人。不過正是因為像是畫中走出的,才惶讓人不辨真假,讓人不知道他的有禮,是真情,還是假意。

而現在這個人,卻遠遠地讓人察覺出一種不易親近,有點像白冥莽的性子。但又有不同,白冥莽是繼承了他父親的性格,而這個人,則是一種原本應該是個清雅公子,卻被逼得不得不去執劍嗜血,為了某些理由強迫去改變自己,背離原本的自己,也遠離了人群。

沈言麟?沈辭臨?

白冥莽想著馬上就可以見到雲鳶了,到時候去問問。

那個叫沈言麟的人帶人上了山,其他也沒有上淩宗的事了。想了一想,白冥莽還是決定先回去一趟,再去奐城。

人分為兩撥,一部分負責押送從席禹教帶走的東西,另外一部分則跟著白冥莽先行離開。他本來是想讓荻莞負責押送東西,但是荻莞卻堅持著跟他一起走。

或許是他的臉色太過於嚇人了,這一路荻莞都是以一種戰戰兢兢的眼神注意他,時不時回過頭打量他一眼,大概是生怕他隨時都會倒下去。

荻莞本來是想用一種隱蔽的姿態時刻注意著白冥莽的情況,但是他又掩飾不好,每次都對上白冥莽一雙無情緒甚至是無生氣的眼睛,然後尷尬地轉過頭。

白冥莽有些好笑,本來想讓荻莞不要這麼高度警惕,但這回去的一路他確實是在逞強,想想看還是算了。

看來他的傷勢已經嚴重到無法遮掩的地步,連荻莞都可以從他的臉色直接看出來。

逞強的結果就是,剛一進了上淩宗的大門,他就直勾勾地栽了下去,徹底失去了意識。

這一次昏迷了五天,醒過來的時候,白冥莽感覺有人捏著他的鼻子在往嘴裏灌著什麼東西。

他嗆了一下,咳嗽幾聲睜開眼,正好看見床邊坐著何弦意,荻莞站在他旁邊,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裏麵放著幾隻碗。

何弦意把手裏的這碗藥給白冥莽喝完後,招手讓荻莞又換上一碗,看見白冥莽醒了,把碗往他麵前一遞:“自己喝?”

“照你這種喂法,我恐怕沒多久就要歸西了。”白冥莽推開他,自己坐起身來,咳出嗆在喉嚨深處的藥汁,一股苦澀之意瞬間讓他再次咳嗽了起來,“這是什麼東西?這麼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