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六章:惟有夜來歸夢,身在亂世飄零(1 / 2)

於年7月7日,一九三七年,炮聲響了,一顆顆炮彈帶著刺耳的哨音…

開戰了,一直偽裝在燈紅酒綠,繁華熱鬧得十裏洋場,依舊是更加鬧騰了,白天以陷入酣戰階段,晚上仍舊是歌舞升平…

已有兩日,子均都在警備區渡過,白天研究作戰方案,夜晚,整編好的隊伍像一條灰黑色的帶子一樣,在每條街道蜿蜒著,隻聽到低微的“沙沙”的腳步聲,連一聲咳嗽都聽不到。

清悟守在那個“吸人”的房間裏,敞開窗戶靜靜的看著渲染在墨黑夜色中的月光,透著一股濕濕的清冷,讓淚濕的心事生長的瀟瀟灑灑,在落寞於絕望之間濕潤了孤獨的心。

心是空的,房間也是空的,偌大的公館裏,就剩下些魚肉罐頭,和少許的青菜,她在想:“白天不嫌鬧騰,夜晚確是更加鬧騰,十裏洋場隱隱約約的歡笑聲,霓虹燈忽明忽暗的閃爍,遠處尤近猶遠:“呦呃呃呃…”,然後“砰”,落下地去,那聲聲吱呦呃呃呃呃…”撕裂了沉悶的空氣,火雲殷紅了小半邊天,接著又暗淡了下去,像是那麼近,近的就隔了條街,又像是那麼遠,遠到這裏的一切依舊是歌舞升平,歡聲笑語,遠的仿佛隔了整個太平洋。

還不知金山鄉楓涇鎮裏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想記住,那些想忘卻得可否知道這裏的燈火輝煌,歌舞升平,炮聲響得整宿的心驚膽戰,菊兒是否已經離開“張公館”,脫離了她“四姨太”的身份,允升和艾緹是否生活的如意,和他埋下的那些個花塚是否已經在來年發芽,沈家老宅現在是空著,還是…她心理有著太多疑問和不舍,原先不覺得,隻覺著日子過得沒有盼頭,現下這年月裏日子過得不安穩了,想起的事也就多了,惦念的也多了。

“誰說不是,聽說離上海不遠的地界已經打起來了,保不準啥時候也就打到這楓涇鎮”…幾個粗使丫頭在廚房邊摘著菜,邊瞎聊著…

“大清早的陽光這麼好,不好好幹活,在這瞎起啥哄啊!去,把允升少爺房間裏的被褥拿到院子裏好好曬曬”菊兒路過廚房門口安排著說道。

菊兒向大太太提及想回沈家老宅住住,也好收拾收拾清悟的那間屋子,大太太也就同意了,怎麼說也是她的娘家。剛回沈家老宅幾日,允升和艾緹也住進了沈家老宅,因為幫助允升戒掉大煙,艾緹也一並陪同著住回來。

那日剛進門,艾緹便迎視著菊兒的這對目光,也不動,也不說話,隻覺得心裏的濕氣一點點加重,鼻子也越發的酸了,淚珠在眼眶裏轉了個圈:“四娘,我想我爹還有我娘,他們可都還好”!她哽咽著問道。

菊兒雖心裏一百個不情願,可按著輩份,她也得受一句“四娘”。

“艾緹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許公館不住,怎麼住到了這清冷的鄉下老宅來了,你爹要是知道了,可是要心疼死了”說完菊兒拉著艾緹朝著自己的房間裏走去…

艾緹一五一時的將允升染上了煙癮的事,又將她與允升得夫妻關係委屈的訴說了一遍,菊兒聽在心裏,百感交集,她清楚允升得無奈。離開時她扶著門框,忘形的癡立著,活了快二十年,這是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心中漲滿了某種酸楚的,溫柔的,而又惻然的,激動的情緒。

中午,菊兒將藥端進了允升得房間,每每看到允升煙癮突發時菊兒心像著了火,眼圈發紅了,哽咽得簡直要哭出聲,她見允升的那雙眼睛深情的,乞求的望著她,用力壓下嗚咽:“讓我吸一口,就一口啊”!他咬著牙,雙手雙腳被捆在床榻上不停的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