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昆侖山下。
若長的那棱格勒峽穀仿佛是與世隔絕的另一端,四周冰雪皚皚的山巒巍峨多姿,穀中湖泊清澈見底、微波蕩漾。
與這美景相反的是,穀裏四處布滿了動物的屍體殘骸,天空之中雷電交織,充滿了一股陰森懾人的死亡氣息。
峽穀深處,卻立著一間小小的木屋,木屋旁一棵被雷電灼燒過,一片焦黑的巨木又生出新的枝芽。
在巨木旁,一名身穿黑色長衫的男子神情冷漠,輕輕撫摸著這棵巨木:“是重生,還是永生?”
枯木上幾點碧綠的嫩芽不屈地生長著,片片零星雪花在紫色雷電下飄落。
一陣寒風拂過,男子已然不在,唯有那間簡單的木屋在風雪中佇立。
昆侖山,古道上,雪花飄零。
黎牧身上僅僅穿著一件薄薄的長衫,行走在形形色色的遊客之中。
千年之期將至,他已經找回了很多記憶。
曾經在他的身上,發生過太多的事情。
他的存在,似乎貫穿了整個人類的曆史長河,甚至更加久遠的年代……
即使如此,黎牧的心中仍有無數的疑惑,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時誕生,又為何一次次失去記憶。
正如那棵被雷電灼燒過的巨木……
望著山頂,再抬頭看著這漫天的雪花,黎牧平靜的眼底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這天遮住了雙眼,若不能撕開它,即便再死一次又何妨?
“帥哥,你這是在拍戲嗎?我可以跟你合影嗎?”
黎牧的這一身打扮早就引起了周圍遊客的注意,一對雙胞胎少女終於按耐不住性子迎了上去。
他沒有說話,隻是對說話的女孩微微一笑,然後繼續向山頂走去。
“安安,你看到了嗎?好帥啊!”左邊那個少女望著黎牧漸行漸遠的背影,一臉小迷妹的樣子,興奮地拉著旁邊的妹妹,一邊搖她的手臂一邊喊了起來。
被喚作安安的少女麵無表情地說道:“我又不是瞎子,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喂!你就不能笑笑嗎?看到這麼帥的帥哥,難道你就不能有一點點期待?”
“不能!又不是初夜,有什麼值得期待的?”
“……”
一路上,黎牧吸引了太多的目光,很多遊客都紛紛掏出手機在遠處拍照。
竊竊私語聲更是不絕於耳,這古道之上也更顯得熱鬧起來。
“真的好帥,他的背影,讓我想起了我的初戀。”
“唔,我記得你的初戀是個胖子吧……”
也有看不慣女友花癡模樣的男人低聲罵道:“這人怕是個傻子吧,大冬天穿這麼少?”
這一切落在黎牧的耳中,都無關痛癢,他頭也沒回,繼續山頂走著。
這條路,也是六十年前走過的吧,那一年,他就住在山頂的玉虛宮中,收養了五個孩童,今日也是他們之間約定的日子。
若是以前,昆侖山的山頂幾乎看不到什麼人,但從今年年初開始,從半山腰到山頂就住滿了人,如果不是昆侖山的山路崎嶇險峻,恐怕就要大興土木開辦酒店了。
至於這上麵住著的都是些什麼人,外界眾說紛紜,有人說是富商巨鱷,也有人說是國家勘察隊,甚至有說是正在修建秘密的軍事基地。
最後也有記者想要混上去一探究竟,剛走到半山腰卻被人蠻橫地攔了下來。
昆侖山也在這一年裏被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霧紗,世人隻道,山上住著了不起的大人物。
“老黃,你說老爺子沒事跑山上住著幹什麼?他不知道我大哥想當家主很久了?一年的時間,現在家裏都快容不下我了,老爺子要是哪天不在了,我估計得被那個王八蛋趕出去乞討!”山腰間,一個西裝革履,渾身名牌的公子哥叼著煙,滿臉桀驁不馴的樣子,有些無聊地蹲在石階上,他旁邊站著的是一個身穿黑色西裝,保鏢模樣的中年男人。
“二少,其實你不用多慮,老爺子之前就說過,要到這山上住一年半載,現在一年都已經過去了,也是時候該回去了,你想想,老爺子不在的時候,大少爺大肆攬權,野心已經暴露了,老爺子回去,能讓他好受嗎?”中年男人頭頭是道地分析著,最後笑道,“反倒是二少爺不爭,卻很有可能得到老爺子的重用!”
“放屁!老子是爭不過他徐長興!”公子哥將煙頭狠狠地扔在地上,罵道,“等老爺子回去,徐家恐怕就已經是徐長興的了,他回去還有什麼用?都快半截身子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