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重重地咳了一聲,打斷了公子哥的話,說道:“二少,有人來了!”
公子哥大概也知道自己失言了,眉頭一皺,低聲說道:“不是不準人上山頂嗎?這小子想上去?”
“二少,這人有古怪!”中年男人立刻警惕了起來。
“廢話,大冬天的穿成這樣,不是神經病嗎?”二少嗬嗬笑了起來。
黎牧就走在這兩人麵前,身上還殘留著雪花,長衫也被融化後的水漬打濕,他卻絲毫不在意,看都沒看這兩人,和兩人錯身而過,繼續往山頂走去。
這一路,他見過太多的人,也聽到了這兩人的對話,這個年輕人應該就是五十年前那個被他喚作小徐的子孫吧。
“喂!前麵那個小子!你給我站著!”
徐二少看到黎牧無視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在家裏被他大哥欺負,不當人看就算了,到這破地方竟然也被人無視,媽的,老子就這麼沒存在感嗎?
夜都徐二少什麼時候竟成了路人甲乙丙丁?
黎牧根本沒有理會他,他現在依舊很狂,狂到想要徹底看透這個世界,但像徐二少這樣的人,卻很難引起他的怒火。
這就像人走在大街上,有一隻小狗對他叫喚,他也發不起火來。
“媽的!老子叫你站住!”徐二少終於怒了,猛然衝上去,對著黎牧的後腰就踢了過去,媽的,頭都不回,你他媽是徹頭徹尾的無視老子啊!
黎牧依舊不緊不慢地走著,似乎沒有感覺到身後的襲擊。
“這人難道真是個傻子?穿成這樣,還留個古代的發型,莫不是修仙小說看多了?”
“就算是傻子,老子今天也照打不誤!真他媽晦氣!”
徐二少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他怎麼也是練過幾年的,尋常社會上的流氓,七八個也近不了他的身,這一腳下去,這傻子至少要在醫院躺半個月吧!
黎牧不躲不避,這一腳眼看就要落在他的身上,徐二少突然感到自己踢到了什麼,仿佛置身颶風之中,然後整隻腳都化作一片血霧狂灑在他的臉上。
“啊!我的腳!啊!老黃,快!快給我殺了他!”徐二少渾身上下都是血跡,倒地的瞬間聲嘶力竭地怒吼著,驚恐彷徨,還有仇恨!
黎牧依舊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身上不沾半點血跡。
殺了他?這究竟是人還是鬼?
或者,是神?
老黃狠狠噎了口唾沫,眼底滿是恐懼的神色,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兩隻腳都有些發軟。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冰冷的雪點混雜著血水打在臉上,他卻不敢有絲毫動作。
眼前這個人,實在太恐怖了,根本沒看到他出手……
“老黃……救我……”
徐二少倒在血泊之中,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之後,他終於感受到了強烈的無力,生命正在流逝,他也不再大吼大叫,而是低聲呼喚已經近乎癡呆的老黃。
黎牧已經消失在古道的轉彎處,老黃這才回過神,猛地吸了口氣,脫下自己的外套包裹在徐二少的斷腿處,他們現在處於昆侖山的山腰間,從這裏下山,然後到最近的醫院,至少也要三個多小時,
老黃驚慌無比的抱著徐二少瘋狂往山下跑,他不知道自家少爺究竟是得罪怎樣的存在,看到徐二少漸漸發白的臉龐,他也清楚地意識到,徐二少多半是活不了了。
山路顛簸,零下幾度的天氣,受了這樣的重傷,在沒有及時止血的情況下,如何堅持三個小時?
“老黃……我要他死……我要他死……”徐二少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麵容卻突然變得猙獰,他努力睜大了眼睛,猛然抓住老黃的衣服,撕心裂肺地吼道,“我要他陪葬!”
老黃低頭看著他家二少爺苦笑不已……
陪葬?
老黃放下徐二少,顫抖著手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老黃,什麼事?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就不必說了,老爺是不會見二少的。”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冷漠。
“白主管……二少,他死了!”
“誰幹的?”白總管的語氣依舊冷漠,聽不出悲喜。
“一個穿著古代長袍的年輕人,留著長發……他上山了……”老黃顫抖著聲音說道,“他很可怕!”
“可怕?”白總管的語調中充滿了嘲諷之意,根本沒有多說的意思,直接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