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她便再也沒有問過。
蕭沅芷原本早已經漸漸忘淡有那樣一茬子事,如今卻又被楚瑄陡然重新提起。
而且還是在她與楚珣一刀兩斷,嫁與楚瑄為妃之後。
照理說,她現在是楚瑄的太子妃,楚珣如何跟她有何關係?
可另一方麵,那件事是她年少時的執著,雖然後來漸漸被淡忘了,可卻一直像是如鯁在喉,弄不明白,心頭就覺得十分的煩躁難耐。
此時聽得楚瑄問她說,想不想知道原因,蕭沅芷唇瓣嚅動了兩下,神色正一片猶豫,是要拒絕,還是開口說好。
耳邊卻已經傳來楚瑄略帶悵然的聲音,“你應該聽說過,我還有個五弟楚璃。”
“五皇子楚璃?”蕭沅芷頓時心下十分的詫異,這楚珣不受寵,跟五皇子楚璃有何關係?
她雖未見過五皇子,卻也聽說過他死在她出生的那年,那年長樂宮椒房殿失火,溫皇後跟年僅三歲的五皇子楚璃,皆都沒有逃出來。
聽得她的吃驚聲,楚瑄下意識瞅了她一眼,頷首,又接著說道:“那時襄和十五年的事了,當時淑妃娘娘是在正月裏生的三弟跟四妹,然後次月,也就是二月間,溫皇後也十月懷胎生下了五弟。可能是由於淑妃娘娘之母跟溫皇後之母,都是盧家女,孿生姐妹的緣故,三弟跟五弟從一生下來,兩人的眉目竟然出奇的相似。那時我也才兩三歲,自然沒什麼印象,可聽母後說,滿百日的三弟跟五弟躺在一處,連她都分不出來,哪個是三弟,哪個是五弟。原以為過些時日,等兩人的眉目長開了,會好辨認些,不曾想三弟跟五弟長至三歲的時候,兩張臉還是相像的很,幾乎可以以假亂真,除了溫皇後跟淑妃娘娘,其他人都不怎麼分得清誰是誰。”
楚珣跟楚璃長得十分的相像,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說。
不過自從溫皇後過世後,連她住過的椒房殿,都成了禁忌之地,不被宮中的人提起,更何況是關於五皇子的事了,所以她沒聽說過,也屬正常。
楚瑄還在繼續說著,“關於椒房殿那場大火,你應該也有聽說過。”
蕭沅芷點頭,“聽說當年溫皇後跟五皇子……”
後麵的話,她沒有在說下去,那兩個人,一個是楚瑄的嫡母,一個是他五弟,她還是莫提傷心事了。
楚瑄神色也有些寂寥,“聽聞三弟的病,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當時椒房殿的火燒的很大,淑妃娘娘跟溫皇後是姨表姐妹,自小關係就要好,當時淑妃娘娘一聽說椒房殿失火,忙神色慌亂,心急火燎的趕去椒房殿。你知道那種地方,小孩子本不應該去的,可是當時淑妃娘娘亂了神,抱著三弟的奶娘也一團慌亂,想跟沒想,就跟著淑妃娘娘一起去了椒房殿,然後三弟看到椒房殿的大火,受了驚嚇,就此一病就是四年。”
原來他的病,是這麼來的,她以前一直以為,是他小時候身子不好,這才病了很多年。
“阿沅,你可還記得,三弟病好後的第二年,淑妃娘娘過世,我母後見他們年幼失母,甚是可憐,便將三弟跟四妹收養到了長樂宮,然後,還未及半年光景,父皇就冊封了三弟為靖王,讓他去靖州就藩。”
她怎麼可能不記得,當時她還大哭大鬧了一場來著,特別的記憶深刻。
見她點頭,楚瑄又道:“我也是那時才知道的,父皇竟然會害怕見到三弟。”
說完這句話後,他神色狐疑的頓了頓,才開口說道:“那是夏天的時候,午後父皇批完奏折,在母後宮中小憩,突然天就暗了下來,開始刮風打雷,眼見著就要下雨,三弟說內殿的窗戶還未關,趕忙就跑了進去,我當時緊跟著進去,卻看到原本熟睡的父皇已經醒過來了,正坐在床榻上,一臉驚恐的看著三弟,我還聽到父皇顫著聲音喊了句‘璃兒’,三弟也被父皇當時的模樣嚇到了,傻傻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我進去喊了聲父皇,說那是三弟,不是五弟,父皇這才恍然回過神來,大聲嗬斥著三弟,讓他退了下去。次日,我便聽說父皇下了聖旨,要打發三弟去靖州。”
這事,在他心裏瞞了好多年,連他母後都沒有告訴過,今兒是他第一次告訴人知道,隻因當時,他父皇跟他說,要他把見到的一切都忘了。
可他怎麼忘得了,他父皇竟然害怕見到跟他五弟相像的三弟,真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