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汶嚇了一跳,循聲望去,竟是鬼麵!
她生怕被鬼麵誤會了,趕緊解釋說:“我沒有。”
鬼麵又一次看到她這樣惶恐的表情,心裏咯噔了一下——糊塗,她怎麼可能會殺人。
外院傳來陣陣腳步聲,是收拾的下人來了。
鬼麵拉起她道:“走。”
兩人躍出院子,跑了一段路,阿汶頭疼得厲害,撒開鬼麵的手,不跑了。
聽見水聲,知道秦淮河就在這附近。阿汶摸索著走到水邊,就著河水洗了把臉。
冷水潑在臉上冰得她一個激靈,趕緊回頭看看鬼麵還在不在。
鬼麵被她逗樂了,笑道:“我不走。”
她這才放心大膽地收拾起自己來。
又是黑炭又是胡子還有那麼大一顆痣,難怪慕燃叫自己醜丫頭。
想起慕燃,阿汶手頓了頓。
果然長得好看好處多。
醜的人明明沒有殺人,卻被冠上殺人的罪名人人喊打;好看的人明明殺了人,她居然還覺得那是可以原諒的。
阿汶捧一把水狠狠拍自己的臉:色女啊!
洗完臉神清氣爽了許多,仿佛這一天的厄運也被洗幹淨了。
阿汶跳到鬼麵跟前,二話不說,噗通跪下了,巴巴望著他。
鬼麵無語,這丫頭還真是……頑強。
“嘿嘿,”阿汶賊兮兮地笑,“師父,您今天當著全金陵百姓收我為徒的事情,算數的吧?”
白天為了救她謊稱是師徒,沒想到卻被訛上了。
鬼麵繞到一邊去,說:“不算。”
阿汶不屈不撓,換了個方向繼續朝鬼麵跪著道:“怎麼不算,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啊連我都知道!”
鬼麵躲開,悠悠地說:“我是鬼,不是什麼君子。”
“。。。。。。”阿汶噎了一下,死賴著不放道:“我不管,反正你說了我是你徒弟的!”
“你先起來。”鬼麵被她跪得心煩。
“我起來你就收我為徒?”阿汶兩眼放光。
“你先起來吧。”
“好!我起來,起來我就是你徒弟了!”阿汶說罷噌一下跳起來,晃了兩晃站住,笑嘻嘻看著鬼麵。
鬼麵拿出一瓶藥膏,借著月光輕輕塗抹在她額頭上。
那藥膏冰冰涼涼的,鬼麵的手又知輕重,十分舒服。
塗罷,鬼麵又忽然伸手到她腦後,解開她的頭發。
阿汶怔怔望著那鬼麵具,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眼前頭發如飛絮一般凋落紛紛。
她驚呼一聲捂住腦袋,又摸摸額頭受傷的地方。
額上竟多出了一片短短的散發,斜斜蓋在傷口上。
鬼麵很滿意,這樣便不容易被人發現她是那假神醫了。
而且很好看。
“看來你傷得也不重……既如此,我就先走了。”
“別啊師父,你這麼一走我去哪找你啊?”阿汶急了。
鬼麵已經腳下踩風逃了,“反正我不會收你為徒的。”
阿汶哪裏肯依,一咬牙一跺腳就追了上去。
可鬼麵畢竟是高她許多的高手,她又有傷在身,沒追多久就跟丟了。
肚子偏偏還在這時候不爭氣地叫喚起來。
她喪氣地站在街頭,望望頭頂碩大的月亮,長歎一聲——唉!
三天後。
天朗氣清風和日麗,秦淮兩岸歌舞升平,街上人來人往高聲談價,孩童嬉笑打鬧,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