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卿卿欲坐下,晏禕卻道:“卿卿,孤現在不餓,我們且去寢殿坐一坐可好?”
“嗯,卿卿聽大王的。”夢卿卿莞爾一笑,看見晏禕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兩人對坐飲茶,如參禪似的都不做聲。
“大王那個關於前朝的故事都講完很久了,什麼時候給卿卿換個故事?”夢卿卿好奇問。
晏禕放下她專用的琉璃盞:“關於那個故事,卿卿你沒什麼要問孤的嗎?”
“當然有。”夢卿卿走到晏禕身旁坐下:“可是我每次問,大王都說等故事講完,我就全明白了。現在故事聽完,我想問的,到現在都沒明白。”
晏禕溫柔的擰了擰夢卿卿的鼻子:“孤知道你要問什麼。故現在就全部回答你。”
“不!”夢卿卿調皮的捂住晏禕的嘴,“卿卿要自己問。”
晏禕頷首:“你問。”
“大王在故事裏總是他呀她呀的或是直呼其名,卿卿每次都要分辨好久,大王為什麼不叫父王和娘呢?”夢卿卿靠在晏禕的肩上。
“這個問題,孤最後回答你。”晏禕一句話帶過,“先問別的。”
夢卿卿想了想:“先王得知靜南卉無法生育,去尋她回來後,去重未樓找傾冥毓,那時傾冥毓剛送走的貴客,是誰?”
“晏之舜。”
夢卿卿倚靠著晏禕,脫口又問:“順王去找傾冥毓做什麼?”
“因為他知道,傾冥毓懷了晏泊然的孩子。他去求證真假。同時還有別的原因,至於是什麼原因,要看下個問題,你問的對不對。”晏禕看著夢卿卿。
夢卿卿坐直身子,想了一會兒,問:“大王進宮被順王撫養到五歲,順王死後大王請辭出宮。順王死前,可是和大王說了些什麼?”
“問得好!”晏禕拿起茶盞反問夢卿卿,“你大膽猜猜,他會跟孤說些什麼?”
夢卿卿看看晏禕,蹙起眉開始思索,思索了一會兒,夢卿卿為難的看著晏禕。
晏禕攏一攏夢卿卿的肩,給她提示:“我、晏祺、晏紫嫣不僅同歲,而且同天。而傾冥毓分娩時,晏泊然並不在身邊,誰會在呢?”
夢卿卿想了想,還是搖搖頭:“卿卿想不出,大王還是直截了當的告訴卿卿吧。這樣猜來猜去好沒意思!”
“那就不想了。”晏禕慢慢給自己倒盞茶,“孤自小就認為,自己和娘親的性子最像!”
夢卿卿站起身子,往前走了半步,心中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臉色大變。
“晏泊然自盡前,孤對他說了兩個字。想知道是哪兩個字嗎?”晏禕得意的笑問夢卿卿。
夢卿卿聞聲回頭,還沒回答,她看見有鮮血沿著晏禕手中軟劍的劍尖處滴落在地;夢卿卿猛然覺得胸口劇痛,低頭去看身子已向下傾倒。
晏禕收起軟劍,一把抱住夢卿卿坐於地,他寬大的衣袖落在夢卿卿身上,把自己的臉依戀的放進夢卿卿掌心。
“我叫他,堂兄。”慘白的臉緊貼著夢卿卿顴骨,聲音很低,“所以,害死我父王母後的人,包括幫凶,禍延三代,他們都得死。”
《穆國國書·英王傳》記:天佑二年四月初一。
大祭司金殿告禦狀,言鳳羨宮夢氏逼死賢後,認證物證確鑿。
王念情,未當即下旨宣判。
晚,夢氏聞訊,自焚於鳳羨宮。
王追封諡號:諼。
取意:諼,詐也。——《說文》。
諼,欺也。——《廣雅》。
後記:勺灘邊如雪的白紙漫天飄灑,衝上岸的屍首又被人抬走。
黑衣男子長發遮臉,坐在輪椅向納江上遊極目眺望。
身旁的高挑身影凝神側耳,目光閃過戒備,開口警惕道:“對岸有人騎馬而來!”
黑衣男子望向江對岸,果然一身著紫金長衫,戴淨藍色黑鳳麵具的人,騎汗血馬在江對岸停下。
隻見那人在對岸抱拳作揖,右手將黑衣男子目光引向江中。
“竹筏!”黑衣男子激動,命身旁高挑男子前去截住:“快!快把竹筏拉上岸。”
黑衣男子道見對岸的紫金長衫,看到竹筏被拉上岸後策馬而去:“看來他是護送竹筏的。”
回過神,他手推輪椅自行上前,掏出瓷瓶遞給:“快,喂卿卿服下還魂丹,不然假死藥會讓她一直這樣睡下去的。”
“好生奇怪啊!”高挑男子詫異:“她被禦龍軟劍刺心而亡,假死都成真了,爺,您怎麼讓她醒過來啊!”
“快喂吧!”黑衣男子著急道:“她的心在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