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出差到鄭州，落腳在金水大道旁的河南飯店。一出門就看到在別的城市都看不到的景象：在大道兩側的人行道上灑滿了點點白斑，就像施工者在工地上遺漏的白灰。幾乎每一棵大樹的周圍都形成一片白斑密集區。這些斑點將黑色的路麵染成了白色。在人行道上行走，記者居然在地麵上發現了死魚、死鳥。仰首看天，隻見許多鳥在空中盤旋，大道兩側那高大粗壯的法國梧桐上鳥巢密布。有了！記者找到了答案：原來，那白色的斑點是在法國梧桐上寄居的鳥類隨意排泄的糞便！那死魚、死鳥也是從樹上掉下來的。
當地人告訴記者，這些在樹上做窩的“常住居民”多是白鷺、灰鷺。它們以市內的法國梧桐樹為家，以捕魚為生，養兒育女，自在逍遙，已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這些鳥類的“為所欲為”，使在當地生活的人類深受其害。據說，人走在人行道上，隨時都會有鳥屎落到頭上、衣服上甚至眼鏡片上。如果張著嘴朝天上看，說不定會有鳥屎落入口中！
記者看見路邊有個報刊亭。經營者在濃密的樹蔭下仍高高地撐起一把遮陽傘。經營者向記者解釋說，這把傘是專為遮擋鳥屎用的。他告訴記者，一把傘用不了兩天就變成“花傘”了。但他並未為此發什麼牢騷。
一拐彎，記者見到一家飯店門口停放著許多車輛。與以往所見不同的是，這裏停放的車輛無一例外地都穿上了“車衣”。原來，這也是為防鳥屎用的。而這些“車衣”一般都是由飯店提供的。據說，此舉頗受消費者的歡迎。飯店經營者真是發財有道。
一位外地司機告訴記者，不少人從外地到河南省省委機關辦事，汽車僅停放幾個小時就變成了“迷彩車”。由於汽車被鳥屎弄得麵目全非，有的司機一時竟認不出自己的車了。
這些鳥真是太“猖狂”了！它們“欺負”人類似乎也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那麼，作為地球主宰的人類為什麼不對它們采取“斷然措施”呢？
據當地人介紹，鄭州市民曾就此展開過大討論，兩種意見尖銳對立。有人主張槍殺或驅趕這些“不速之客”；有人主張砍掉它們賴以生存的樹木，無處居住它們自然就會遠走高飛。而更多的人則表示反對：砍掉那麼多樹木，鄭州就不再享有“綠城”美譽；鳥類是人類的朋友，人類應該善待它們，人類應該為它們提供一個適宜的生存空間；既然鳥類選擇了鄭州，鄭州人就沒有理由驅趕它們。人類與鳥類和諧共處，才是一種美好的境界。到後來，還是後一種意見占了上風。當地決定，不幹涉鳥類的生活。這麼一來，善於“察言觀色”的鳥類在鄭州就更加“有恃無恐”了。
鄭州人對鳥類的寬容，是一種社會進步。記者禁不住要對這種寬容叫一聲好！當然，如何解決鳥害問題，還應尋找萬全之策。
（原載2002年7月4日《光明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