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萬水千山與君逢(一)(1 / 2)

阮年年在強烈的陽光下晃動的直起身子來,此時約莫是晌午,陽光從上到下毫不容情的劈在阮年年的身上。失血過多讓阮年年的臉變得十分蒼白,但暗箭僅僅是穿透了肩背上的肉,且尺寸比通常的箭要小,沒有傷到動脈因此並未給阮年年帶來致命的傷痛。

血雖還在流,但已從噴湧而出難以止住的血水到了默默暈染開的血花。阮年年輕輕地扯動手上的左臂,傷口上最早流的血水已經開始和衣服凝結在一起,微微一扯動就連帶著皮肉都是疼痛的。

阮年年在溪水旁艱難的蹲下去,渾身大大小小的淤青不少,略是稍大的動作就會讓阮年年感到無比疼痛,但她的臉卻是蒼白不動,仿佛已經失盡了血色卻已經失去了痛覺。她咬著牙將衣服扯開一般,用溪水蘸濕手指輕輕的開始清洗自己的傷口。

這樣的傷勢,又是這般盛夏,如果不盡快醫治,化膿是必然,重則這隻臂膀恐怕就不那麼好用了。阮年年略是狠了狠心,用手去擠出肩頭的血水和一些已經開始膿變的黃色的小塊粘稠物,傷口通紅泛著黑紫,拔出的箭使得著皮肉翻卷,極為猙獰可怖。

阮年年因忍著疼痛而不由自主的咬緊了唇,唇早已幹澀無比哪裏經得住這樣的啃咬,雪白的貝齒瞬然已經染上了如花一般的鮮紅,極美麗卻又鮮豔的讓人心慎。但阮年年已是沒有一絲的心思在顧忌身上的傷痛,隻是用手不斷的清洗自己的傷口。

撕下裏衣的一邊,阮年年咬緊要牙關,一角用牙齒咬住,一角用手扯住硬是忍著疼痛纏了幾圈自己的左肩,血水不再如先前那樣毫無顧忌的湧出,略是收斂了態勢在白布上浸開一朵彼岸花開的樣式就停住了延展開的意圖。

不顧傷痛的清理讓阮年年的不禁除了一頭冷汗,阮年年蹲坐在溪邊,疲倦又狼狽。自己不知道被溪水攜裹了多少多少裏的路,也不知饒子墨此時會是在自己的上遊還是下遊,這樣漫無目的的走也不是個辦法。

阮年年抬頭看向暴君一般的日頭,已是漸漸有往西的走勢,這樣看來沿著江水走便是南麵,逆江水而行則是北。這是應該往南還是往北呢?南邊嫋嫋炊煙忽而騰升,阮年年一愣,心中大喜,南麵竟然是有人家。

鋃鐺城!鋃鐺城!饒子墨定然會去鋃鐺城,阮年年悲戚的心中湧起一絲希望,定要問到鋃鐺城的方位,才能夠找到饒子墨。不知饒子墨當下是怎樣的處境,影八定然會去尋饒子墨,但自己不見到饒子墨卻無法讓自己愧疚的心得到安寧。

阮年年掙紮起來,拾起腳邊略粗的枯枝,向著南邊那一抹炊煙走去。

痛苦越深,時間越漫長。阮年年感到自己的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那一抹炊煙似遠似近。農家煮飯的時間不長,炊煙支持不了多久,阮年年一邊在腦海中不斷喚起自己的意識,一邊卻是難以自控的因傷痛漸漸的失去知覺。

分明都可以看到村落了,阮年年卻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徑直的倒在了溪水旁,衝擊的疼痛也喚不起阮年年模糊不清的意識。

……

這裏是哪裏,饒子墨又是在哪裏,謝經秋,謝經秋還在豐都城,他不會來……阮年年混沌的思想在腦海中不斷的穿梭,緊閉著的眼睛留下一行清淚,安然熟睡的臉上竟是露出一絲悲戚來。

“哥哥,你說這位姐姐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顧家的顧二妹顧言紅才六歲,看著阮年年因睡夢而不安悲戚的神態有些好奇的就要撫上阮年年的如小山一般攏著的眉峰。

顧家的顧大顧言青已是十五歲明曉事理的少年,顧言青有些無奈的拿開自己妹妹蠢蠢欲動的雙手,無視顧二妹有些委屈的神色對顧二妹嚴肅道:“妹妹莫要這樣,這位姑娘可是受了重傷,你要總是這般動手動腳你這位小姐姐可就怕是醒不過來了。”

“醒不過來?”顧二妹有些悻悻,把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孩童心思極為單純,看著阮年年痛苦哀傷的模樣竟是十分心疼道:“哥哥你要讓這位姐姐醒過來呐,紅兒想讓姐姐陪紅兒玩。”

顧言青隻是皺起了劍眉,小麥色的臉上有些疑惑。這般年輕的少女,渾身是傷的倒在自己家的門前,自己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隻得找了鄰家的稍懂草藥的林大嬸為這位姑娘換了衣裳,略是上了草藥。

粗通藥理的林大嬸因顧言青的打擾而十分煩躁,顧言青隻得陪了笑點頭哈腰,把年前父母從遠海寄來的幹貨分了些給林大嬸,林大嬸鐵青的臉色才有了些好轉,磨磨蹭蹭的幫阮年年打理了傷口和衣裳,拋下句:“老媽子我保不了她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