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霓虹璀璨,餐廳前人影如織。
來這裏的大多數是情侶,他們相互依偎著,背影成雙,唯有我孤獨地行走在無窮無盡的路上。
眼淚不知什麼時候流了一臉,冰冰涼涼的。
微風起,沒有暖意,隔著衣衫吹進身體裏,通體都是冷的。
也不知道是怎麼走回小區的,看到門口那三個彩燈織起來的大字,苦澀蔓延。
當初這套房子,明燁是打算做成我們的新房愛巢的,可是它新了多久呢?兩個月,一個月,或許更短,我們幸福經不起計算,眨眼已經用盡畢生,現在他身邊有佳人,而我也被自己攪的一團糟。
電梯門開,旁邊的人叫了我好幾聲,才反應過來,慌亂的走出來。
門口,白色的牆壁上斜倚著一個人,他穿著合身的西服,外麵是一件暗格子中長款風衣,身材健碩,體形勻稱。
手機的藍光打在他的臉上,藍的像星海,深邃而長遠。
這幻覺很好,大概是太想他,保存在腦子裏最美好的一幕便時常出現。
我不敢往前走,怕這場景一碰即碎。
可他卻抬起了頭,略略看我一眼,就邁步走過來。
兩手指捏著一串鑰匙,遞到我麵前說:“我想,已經不需要這個了。”
我沒有伸手去接,傻傻看著他的臉,看著無數次向我笑的臉,濃長的眉毛,深不見底的眼,挺直的鼻梁,還有此時淡漠如初地抿著薄唇。
手還沒碰到他,就被明燁攔了下來。
他一臉譏誚:“髒。”
鑰匙被他隨手放在我胳膊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身體僵直,世界頃刻崩塌,所有的一切都毀在這種沒有硝煙的戰爭裏。
我敗了,輸了全部。
眼前的一切對我再無意義,沒有明燁,我的生活蒼白如紙。
第二天上班,我把錦翠苑的鑰匙全部拿給明燁。
他才剛上班,連外套都沒來及掛起來,手裏還拎著領子,看到我放在桌子上的鑰匙,諷刺地問了一句:“怎麼,高誌新給你買了新房,這個不需要了?”
“沒有,他的事情跟我無關,是我不想占明總的便宜。”我機械地回著昨晚打好的草稿。
“是嗎?你從我這裏占的便宜還少?”
這句話沒有答案,因為我壓根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意思。
他緩慢地把衣服掛好,再轉身看我的時候,臉色已經恢複平靜,瞟了一眼桌子的鑰匙說:“沒人告訴你,我明燁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屑收回?”
“沒有。”
“那我現在告訴你了,聽清楚了嗎?”
“沒有。”
靜寞。
我早已經把眼光轉開,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怕那種冷淡的,拒人千裏之外的眼神毫無留情的傷到我,更怕自己會忍不住靠近他。
他終於又開口:“還有事嗎?沒事出去。”
“我想辭職。”我僵硬地回他。
他默了數秒,開口冰寒:“找你直屬上司批過再來,哦對了,你這個級別的沒有見我的必要,辭職單自會有人送過來,現在,出去。”
再無話可說,但我也沒立刻要走。
“還有事嗎?”他又問,已經明顯帶著難以抑製的怒氣。
“高誌新的那個公司隻是中介,是我自己放水讓他們接了明氏的單,你現在就可以去查,直接把訂單取消。”
“還有事嗎?”他又問。
“沒有了。”
“出去。”
從他辦公室出來,我扶著牆才走到電梯,兩腿軟的像麵條,拎都拎不起來,真的要結束了,從這裏出去,我要去哪兒?
老嚴已經在辦公室等我。
“小朱,怎麼回事,怎麼要辭職?”他急火火地問。
我一下子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整件事情,他知道的最多,也是一直幫助我的人,既是這樣我仍然不能把所有的實情告訴他,現在要走了,反而沒給他時間把高誌新的單撇幹淨,如果明燁查出來是不是也會連累到他?
內疚感一下子攫住思維,向他道歉說:“嚴總,對不起,我做不下去了,高誌新的中介公司剛才也跟明總說了,他可能很快會查……。”
“我知道,他給我電話了,在沒查清楚之前,不能放你離開。”老嚴沒等我說完就打斷了。
語氣一頓又問:“可是你為什麼要走啊?那個,昨天說的事你不用往心裏去,我們還有別的辦法不是?”
“能有什麼辦法?高誌新又不會按我們的想法走,他昨天就差點把我……。”
這種委屈我壓啊,忍啊,沒有宣泄的出口,既是老嚴很好,我也不能把他當成親人般抱著哭一頓,胸口如壓著一塊重石,沉的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