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快樂的時光總是過的飛快。
我的假期結束時,何非然也要去另一個城市,我們在機場分別,他笑著說:“等我回到了寧城,一定要找你吃飯,到時候帶夠錢啊,我能吃很多。”
我也笑著說:“沒問題,隻要不是一頭活牛就行。”
兩人“哈哈”大笑,揮手告別。
寧城跟我走的時候沒什麼兩樣,一回到這裏,我的心情頓時沉到穀底,看哪裏都是晦澀的,連空氣裏都透著鬱鬱之氣,讓人喘不過氣來。
屋子空了幾天,裏麵落了一些灰塵,我忙著開窗,把裏裏外外打掃一遍。
整理行囊的時候,才想好久沒開的手機。
說來奇怪,現在人際交往,大部分新認識的朋友都會留個電話,或者社交平台上的帳號,不管以後是否聯係,這好像已經成了人們的習慣。
可是我跟何非然相處幾日,我們玩的開心,吃的也好,兩人竟然都沒想到留個聯係方式,在酒店的時候有什麼事都是敲門解決,現在分開了,想問問他怎麼樣都不能。
但是手機裏卻還是很多留言,最開始兩天是孟國良的占多數,後來就是高誌新的占多數。
我來回翻了兩三遍,除了最早的一條,再無明燁的消息。
他好像已經把我遺忘了。
公司很平靜,我回去的時候跟走的時候一樣,人們仍然在忙手裏的事情,沒人關注誰請了假,誰又回來上班了。
隻有老嚴忙忙地跑過來問:“怎麼著?去哪兒玩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哎呀,我那個後悔呀,怎麼就沒跟你一起去,你看你這樣子,回來臉上都帶光了。”
我摸著自己的臉皮問他:“嚴總,你確定沒有說笑,我不就是曬黑了一些嗎?”
他“哈哈”大笑,言歸正傳說:“回來就好,有人替我分擔工作了,不要再偷懶了哦,以後就安心幹活。”
我其實想找明燁問問那些事情都處理的怎樣,又特別怕問到自己不想聽的,於是忐忑地過了一天,竟然也沒碰到他的麵。
當然他也沒有找我。
晚上回家心裏空落落的,各種情緒都無處安放。
這真是一個令人煩躁的城市,明明我在外麵好好的,一回來就是滿心的雜亂,每一天都過不好。
但是怨幽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每一天還要是要繼續。
真正見到明燁時,已經是我上班三天後,也是周末,辦公室裏的人很早就收拾東西走了個淨光,我反正沒什麼事,就慢悠悠的把桌麵清理幹淨,開窗往外麵看。
從我這個位置可以看到明氏樓前的大部分地方,包括大門口,現在所有下班的員工都爭先恐後的出去,車輛也在門口排著隊,一片熱鬧。
外麵的街上人更多,從每個公司湧出來的人潮都來到了路上,推攘著,堵著,一點點往前移動。
到處都是匆忙的,心裏也是慌的,我差不多每天都是等人走後才慢慢走回去。
從來都不習慣跟人爭搶,如果不是婚姻變故,也許我一輩子都不會走進這樣的大樓裏,又從事這樣一份工作。
真是人事無常。
“所有城市都有兩麵,你看到的美好不一定全是好,你看到的險惡也不一定全是惡,全憑人心而定。”
身後的聲音著實嚇我一跳。
忙著轉身,看到明燁站在離我兩步遠的距離,眸光幽幽暗暗,臉色也不太好,嘴角微微向下滑著,整個人都有點頹然。
明顯瘦了一些,連麵頰上的肌肉都很明顯,衣服包裹下的身體更是削減不少,幾天不見他像瘦了好大一圈。
他的西服搭在手臂上,領帶鬆開,修長的雙腿就站在那裏,定住了我所有的視線。
不見的時候不覺得,見了才發現兩人之間好像早已事隔經年,千山萬水。
目光相接,彼此都有點拘謹。
明燁喉結滾動一下,有點幹澀的薄唇張開,聲音明顯低了兩個音節:“回來了。”
我的兩隻手攪在身前,目光酸酸,突然想不到一句話說,滿心都是斯斯艾艾的情緒,溢的到處都是。
明燁往前走了一步,離我更近,身上的淡淡的味道已經籠罩了我的鼻息。
“一起吃飯吧。”
他說。
我忙亂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跟著他出公司,兩人坐進車子裏,一路上都胸口澎湃,很想與他說點什麼,或者問些什麼,最終也沒能說出口。
車子把我們帶到一家很安靜的西餐廳。
平時明燁不喜歡這樣的地方,他還是吃中餐的多,今天卻是意外,竟然選在了這裏,讓我不由得又深深看他一眼。
他卻已經恢複了從容淡定,手臂自然拐過我的肩膀,輕聲說:“這家餐廳新開,聽說味道還不錯,所以一起來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