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太困,也可能還有藥物的作用,最後還是睡著了。
被護士叫醒的時候,吊在我手上的點滴早已經輸完,而且因為沒有及時把針頭拔出來,還回了一段血,此時看過去鮮紅刺目。
門和窗戶裏有風吹進來,我的半條手臂和露在外麵的腳都凍的冰涼。
這些鄉鎮醫院的條件並不好,平時住院的人應該也不多,所以什麼都是簡陋的,連病床上的棉被看上去都帶著黴點。
護士用帶著方言味的普通話跟我說,他們這裏隻處理外傷,但是我的頭受到過重擊,必須去做ct和腦電圖,所以今天才輸兩瓶液,就轉去大醫院吧。
我向她點頭,問附近有什麼大醫院。
她笑著說:“我們鎮是沒有的,你得去市裏。”
“那離這裏最近的市在什麼地方?”
她一邊忙著手裏的事情,一邊跟我說:“坐車大概兩個小時吧,你一會兒從我們這兒出去,可以坐個電動三輪去車站,那裏有去市裏的班車的。”
想想這一大段路程就頭疼,隻能從別處著手。
她把點滴掛上以後,也就出去了,臨走前還問我:“你是外地人嗎?怎麼傷成這樣?”
我敷衍她說是來這裏看朋友,結果遇到了搶劫的。
不過她出去以後,我就把目光定到了手機上,再次翻看通訊錄,想找一個能過來接我的人。
電話號碼一個個排除,最後落到了老嚴的上麵。
越來越覺得奇怪,而且心裏也越來越不舒服。
我這次回來,可以說是受老嚴的影響,那天吃飯的時候,如果他不說起,我根本就不會想著回老家,而他當時說這件事的時候,也像是隱瞞著什麼似的。
難道是他早就知道高誌新在這裏,所以才讓我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老嚴不是想把我害死?
我們雖然共事不多,但是我總覺得他不是這樣的人,而且之前還是他與我聯手坑的高誌新,這個事情雖然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但是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到底是為什麼才這樣做呢?
但如果他不是有意的,像這麼巧合的事情發生的機會真的不大。
還有白許浩,我在飛機上遇到他,本來就覺得很詭異了,現在他竟然跑到朱家來了,還把我救出來,難道這也是巧合?
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一下子都跑到這個小山村裏來的,除了他們會不會還有別人在呢?
我一件事也想不通,單單就朱謹音還活著就夠讓我手足無措了。
這個消息一旦傳到明燁那裏去,或者被公開出來,那我將何以自處,當有人問起我是誰的時候,我又應該怎麼說?
上午十點多,醫院開的兩瓶點滴已經輸完,但或許是昨晚太緊張,所以感覺遲鈍了,也或者是別的原因,竟然覺得現在頭更疼,甚至有些眩暈,動一下就像要暈過去似的。
那個來收針頭的護士看了看我的樣子問:“你是不是餓的喲,我看你早上都沒有吃飯,低血糖也是很容易頭昏的。”
“可能是吧?你能讓醫生再過來看看吧,看是不是還有別的問題?”
這裏的醫生真的讓我不敢恭維,從我昨天來包紮過以後,根本沒有查房一說,到現在都沒有人來看過,前後忙的都是這個護士,而且我也聽不到外麵有什麼人,感覺整個醫院都像空的一樣。
那護士大概看我真的有點嚴重,最後還是走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才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醫生過來,他兩手插在口袋裏,連病床都沒有靠近,隻大概看了看我的神色說:“你的頭受了重擊,我們這兒再看也沒用,你得去大醫院,先排除腦子裏有沒有血塊什麼的,然後才能找到頭疼的原因,這些藥也都是消炎作用,沒有別的功效。”
聽到這話我就有點來氣,語調也硬了起來:“能不能用點葡萄糖,我一天沒有吃飯,現在也沒有體力走。”
那醫生竟然比我還氣:“嗨,你還知道葡萄糖,那你怎麼不知道那是藥啊,沒聽說過人是鐵飯是鋼嗎?你沒力氣要靠吃飯才行,哪有下藥就能有力氣的。”
說完這些,也沒再給我回話的機會,自己用方言嘟嘟啦啦自言自語著就出去了。
我胸口一陣起伏,差點吐血,可是扶著床試了半天都感覺穩不住自己,感覺如果強行下去,肯定直接就摔倒在地了。
再沒有別的辦法,拿起手機給老嚴打了過去。
今天還是周日,他應該在家裏,所以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起來。
我自報家門:“嚴總,是我小朱,我現在在老家,昨天回來的時候遇到了搶劫的,現在人也受傷了,正在醫院裏,你能幫我想想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