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布裏亞特)
布達姆舒是一個牧民型的機智人物,出自藝術虛構。其人機靈、滑稽,聰穎多智,常以高明的手段戲弄達官貴人,並且敢於同大喇嘛開玩笑。他的故事流傳於俄羅斯布裏亞特蒙古人聚居區。
巧給喇嘛喝牛奶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布達姆舒的生卒年月,誰也說不上來。大家隻知道布達姆舒一直是個窮光蛋。他隻有一塊睡覺用的小毯子,還有一件常穿在身上的粗毛長衫,再就是想飽餐一頓的心願。當時離布達姆舒所呆的兀魯斯不遠的地方有一所寺廟。廟裏有個叫波格多的喇嘛。他智謀過人,在眾喇嘛中職位最高。波格多喇嘛經常不作聲,總是一動不動地待在祈禱室裏默默地跟天上交談。這樣的人真是十足的信徒!波格多喇嘛從不當著別人從坐著的小毯子上站起來,從不接別人手裏的食物,也從不在人前摘下那頂神聖的銅冠。這樣的人真可謂一絲不苟!那布達姆舒呢?嘿!布達姆舒的嘴從不識閑,他就考慮問題時也在嘮嘮叨叨。
他坐的時候也沒個坐相,身子老是扭來扭去,恰似一下子有三十隻跳蚤在叮咬他,不讓他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布達姆舒不管在什麼地方,就是在祈禱室裏,也從不袒露自己的心扉,別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到底要幹些什麼。布達姆舒光知道活著總比不活著強,所以盡可能地享受著生活。有一次,布達姆舒肚子餓極了,他來到汗的高級官員諾顏住的帳篷前。晚上的這段時光他們都是在帳篷前坐下來想事,聊天,抽煙。
布達姆舒從他們身旁走過,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我隻要願意,波格多喇嘛就會在我麵前起立!我隻要願意,波格多喇嘛就會從我手上接牛奶去喝!”諾顏們聽見布達姆舒的絮叨,煙也不抽了,笑著說:“哈—哈—哈!布達姆舒都餓瘋了!你們聽見他在說些什麼了嗎?波格多喇嘛就是在高貴的諾顏麵前也從不起立!也沒人見過他會從別人手上接牛奶去喝!”布達姆舒在諾顏們身邊停下,說:“幹嗎白費唾沫星子?我說了,波格多喇嘛見到我就起立!”諾顏們說:“不會起立!”“我說了,波格多喇嘛會從我手上接牛奶去喝!”諾顏們說:“絕不會接!”於是布達姆舒說:“那咱們打賭吧!我要是輸了,就給你們扛十年長工。要是贏了,你們得管我十個月的夥食!”
諾顏們看這條件對他們有利,樂得心裏像開了花,也就同意了。布達姆舒去找到牧人房東,取了自己的那塊毯子,便上喇嘛寺去了。他走進祈禱室,看見肥頭肥腦的波格多喇嘛正坐在裏麵誦讀經書,站了一會兒後說:“聖明的波格多喇嘛!您長時間地坐在你那塊毯子上,怕它都叫汗水給濕透了。您千萬不能傷風啊,一打噴嚏就念不成經了。請您站起來吧,我給您鋪一塊幹毯子!”波格多喇嘛念經念得入了神,把那套習俗都忘到了腦後:隻要在進來的人麵前站起來,就得互致問候,還得接過對方的一杯牛奶。波格多喇嘛當時思想都集中到經文的含義上去了,根本沒去在意布達姆舒都說了些什麼,所以站了起來。而布達姆舒就在等他上當呢!“您好!”他說,並把一杯牛奶送到喇嘛嘴邊。“您好!”波格多喇嘛隻好回答說,還喝了一口奶。布達姆舒很快換了他那塊地毯便走了。諾顏們就在祈禱室的門口站著,此情此景都看得一清二楚,也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他們就這樣輸給了布達姆舒,得管他十個月的夥食。
智摘喇嘛頭上的銅冠
布達姆舒最後一次在諾顏們那裏吃手抓羊肉時,說:“我隻要願意,波格多喇嘛就會把銅冠摘下來交給我!”這次諾顏們不哈哈大笑了,隻是微微一樂,心裏想:“從來就沒見過波格多喇嘛把自己的帽子給過別人。布達姆舒也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這次我們準贏!”接著說道:“那咱們打賭吧!”“好!要是我輸,就給你們幹二十年的長工。要是我贏,你們得管我二十個月的夥食!”
“我們同意!”諾顏們回答說,然後躺下休息。布達姆舒則去打獵。他打死一隻狼獾,用它的皮做了一頂帽子,戴上便到喇嘛寺去了。要知道,波格多喇嘛戴的可是一頂曆史悠久的銅冠。說它曆史悠久,是因為哈馬爾—達邦山的出現還在它的後麵。正如人在山上走多了能走出小路來一樣,銅冠上手常摸的地方也磨出了窟窿。布達姆舒來到祈禱室,在波格多喇嘛跟前停下。他沒摘帽子。喇嘛這時正好沒念經。他看見了布達姆舒,盯住他的帽子看了許久。他無論如何也弄不明白這頂帽子是用什麼皮做的。他知道海狸皮,因為他戴過海狸皮帽子。可這麼漂亮的皮他卻從沒見過,因為從來沒人送過他這麼新奇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