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達爾·科塞和小鬼
阿爾達爾·科塞和小鬼交上了朋友。一次他們爭論著:看誰比誰會騙人。“你害怕什麼?”小鬼問阿爾達爾·科塞。阿爾達爾·科塞回答說,他害怕馬肝香腸,馬肉香腸和黃油,也怕黑森林,接著他問小鬼說:“那你害怕什麼呢?”小鬼說他害怕打鐵爐。阿爾達爾·科塞又說道:“讓咱們進行唱歌比賽吧,誰唱的歌長,誰就是勝利者。咱們一個人唱,另一個人背著唱歌的人。”
小鬼同意了。阿爾達爾·科塞第一個趴在小鬼背上,蒙住他的眼睛(這是商量好的),開始唱起來:“嘿,嘿,嘿,嘿!……”小鬼背著他不停地走,把小鬼的背都磨破了。阿爾達爾·科塞使他朝鐵匠鋪走去。他們剛一走進鐵匠鋪,阿爾達爾·科塞便從小鬼背上滑了下來。把蒙在小鬼眼睛上的布帶揭開。小鬼一見鍛冶爐,嚇得撒腿就跑了。小鬼們決心要對阿爾達爾·科塞進行報複:用他害怕的東西嚇唬他。阿爾達爾·科塞躲在黑森林裏,這些小鬼們想整死他,於是就往黑森林裏、他的身旁扔了許多馬肝香腸、馬肉香腸和黃油,心想這回阿爾達爾·科塞可活不成了。小鬼們都跑了,阿爾達爾·科塞把馬肝香腸、馬肉香腸和黃油統統收拾起來,回家去了。
魔 鳥
父親死後,阿爾達爾·科塞告別了兄弟和眾鄉親,動身去草原漫遊。他係著一根寬腰帶,拄著手杖走,一個月一個月地過去了,一年了。路就這麼把他引向神異的山麓下。這山像一個躺著的巨人,擋住了去路。積雪的山頂高聳入雲,在陡峭的山坡上隻有光禿禿的岩石:羊蹄子無處踏,人腳無處踩。阿爾達爾·科塞想了想,立刻自言自語地說道:“什麼也難不倒人。連堅硬的鐵也得馴服於鐵匠的錘子。
既然勇敢的人連死都不怕,難道會讓陡峭的山崖嚇倒嗎?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登上去,翻過這座山!……”他在這裏住下。冬去春來,他唱著歌幹起活來:鑿峭壁、修階梯。一步一步地前進,越登越高。阿爾達爾·科塞全力以赴幹了一天零一個小時,又前進了一步———兩隻腳終於踏上了頂峰。他目光投向前方,明亮的太陽迎麵照耀,他高興得大叫一聲,之後便失去知覺,跌倒在石頭上。他一動不動地躺了好半天,清醒過來後,微微睜開眼睛,一隻鳥兒站在他胸口上,鳥的頭一個勁兒地轉動,看來那鳥把他誤以為是峭壁上的廢墟了。
阿爾達爾·科塞抓住鳥,急忙把它的翅膀捆住。“好極了!”他說,“你,火鳥對我太有用了!”在他沒紮腰帶的寬鬆外衣裏已經有了一百個主意,一百個計謀。阿爾達爾·科塞把鳥兒放在右肩膀上,順著峭壁走下去。他邊往河穀裏走,邊環視四周:綠色的斜坡,挺拔的白雲杉,清澈的泉源。在泉源旁邊豎起一個嶄新的氈房,這氈房比雞蛋白,氈房上麵炊煙嫋嫋。……多美呀!阿爾達爾看得出神。“這是朋友的住宅呢,還是敵人的窩?這裏住的是人呢,還是可怕的戴烏?進去呢,還是走開?又不該遲疑,又不能性急……”他想。
他悄悄地走過來,朝門縫裏看去,他看見:在華麗的地氈上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在喝烈性馬奶酒,吃美味香腸,低聲地談論著什麼。“唉,我看他們這裏正在設筵席,哪裏有筵席,哪裏就有客人。我馬上就進去!”阿爾達爾·科塞心裏想。
他仔細一聽,男人在女人的耳畔竊竊私語:“你的丈夫眼看就要回來了,我們應該抓緊點。快把我藏在箱子裏,鎖起來。你要溫情地接待你丈夫,別讓他覺察出一點破綻,給他好吃的,用馬奶酒灌醉他,給他鋪蓋柔軟的被褥,當他發出鼾聲時,你就把箱子打開,我一下子就把這個守財奴殺死,他的全部財產歸我們所有,這樣我們就能過上老爺式的生活了!”“嗬欠!”阿爾達爾·科塞打了個噴嚏。兩個陰謀家一聽見這噴嚏聲,從原地一躍而起,氈房裏一陣忙亂。男人頓時鑽進箱子裏,女主人連忙把它鎖起來,鑰匙放在發辮裏。
“全都明白了。”阿爾達爾自言自語地說,之後跨進了門檻。女主人帶著陰險困惑的神情,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而阿爾達爾·科塞卻說:“你好,修士!發發慈悲吧。請允許我這位累得不行的旅行者在你家的爐旁休息一下吧。”“這一定是惡魔把你這個不速之客送到我家來!你可把我嚇壞了!”阿爾達爾已被安置在上座上,他兩腿交叉坐著,可著嗓子大笑。“你笑什麼?”女主人問道。她暗自思忖:這個下流胚想吃東西……“我對那個盛著馬奶酒的皮囊和盛著香腸的盤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