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李茉是被溫崢送回府的,本來當麵將了情敵一軍,是很開心的事情。可是她竟被顧銘城打了一耳光,她現在連殺人都有。
抹鳶?一個鄉下來的死丫頭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幫著。顧銘城這個紈絝子弟,愛上了一個妓女也就罷了,連妓女的家裏人也都護著,真是要氣死她了。
咚!
一個石子一樣的東西突然朝著李茉麵門砸了過來。李茉一墩身,躲開,那東西就掉在她的身後。
“誰!”
看樣子,是從房頂扔來的。李茉呼喊了幾句,沒有人回應,也沒有別的動靜。
她俯身將地上的“石子”撿起,居然是個紙團。
她將它拆開,看了看,笑了。她趕快穿好衣服,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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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紙團裏寫著一條消息,寫著一個機會,一個李茉一直都在尋找的機會。
她開心極了,向上揚起的嘴角似乎都放不下來。
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那麼她很快就能讓一個人死,她很快就能實現她的願望。她似乎已經那個人的屍體躺在荒地上,她笑著走進了攬月樓。
02
城南有重山,重山夾深穀。穀中泉水清澈,盛產藥草,故城中大夫皆在穀中采藥,久而久之,時人便喚此穀為“藥穀”。
聞著穀裏的草藥香,抹鳶發現自己沒有起疹子,看來“武醫邵”的醫術名不虛傳。
這是抹鳶第二次來到藥穀。
兩次,都是因為穆衣衣。
今天中午剛剛將兩個女人安頓好,秀雲就急急忙忙地跑來,“夫人,曹夫人收到一封信,說如果想救曹大夫,就讓您一個人去藥穀。”
妹夫失蹤了,為什麼姐姐去贖人?抹鳶拿著信,心裏拐了幾十個彎,一拍桌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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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穀裏充斥了陽光和花香,若不是還有一根筋緊繃著,抹鳶還以為自己回到了華山。
還記得她們第一次見衣衣的時候,衣衣就在采藥。這個善良普通的農家女除了為了采藥而學習了輕功,幾乎與世無沾。而那時的抹鳶,金溋眼裏,除了鮮血就是仇恨。
亂世裏怎麼會有這麼單純的女孩呢?這是金溋的第一個想法。也許沒有戰亂,沒有背叛,她和金溋也是這樣的吧?她們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個未經風雨,純潔燦爛的自己。
華山上,女人本就不多,同齡的更是隻有她們三個。
有緣相逢,便成姐妹。但,她和金溋都知道,衣衣和她們是不同的。她是幹淨的,她幹淨的就像山頂上的一朵杏花。
也許老天對幸福的人,永遠都是偏心的。偏心到可以無憂無慮,一直長大,偏心到可以一見鍾情,嫁為人婦。
偏心到現在,她的丈夫被綁,而抹鳶,卻要隻身犯險。可抹鳶,她願意。
03 這藥穀中三三兩兩的行人,如非采藥人,便是行路者。
突然,有兩個小夥子攔住了抹鳶的去路,一臉獰笑:“姑娘,你這藥怎麼賣?”
“我還未采,自然不能賣。”抹鳶正色道。
“你還未采?”那兩人聲色一厲,“可我們要采了!”說罷,就亮出了刀劍,一個橫劈就向那姑娘招呼過去。
抹鳶與那兩人過招,招式之間還不忘四處巡看,終於在一塊突出的山石之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居然真的自己來?抹鳶心裏嘲笑一聲,真傻。
抹鳶與那人纏鬥起來。抹鳶自幼便上了華山,八歲開始習武,到如今,已經是十五年有餘。
抹鳶武功十分不錯,招式也相當精煉,但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對方人多勢眾,抹鳶有畢竟左手殘廢,所以纏鬥半晌後,仍是落了下風。終是讓那兩人給擒住了。點住身形,裝入麻袋,便扛走了。
在陰暗潮濕的暗牢裏,抹鳶手鐐腳鐐被帶了個嚴實。隨著牢門緩緩打開,一個女聲森森響起。“溫夫人。”
抹鳶聞言抬頭,果然是她。
公主李茉。
金銀玉飾,淡妝華衣,看上去雖已較她平日樸素不少,但與常人相比卻仍是如此華麗。她向來如此,樣貌僅是清秀可人,但打扮裝飾卻是從來都無比上心。因為很多男人就吃這一套,不是嗎?
布衣不及華裳,素顏不及濃妝。掩飾過的,裝扮過的,才是美的。而天然的,純淨的,卻是粗俗的。
世間最膚淺,不過如此。
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抹鳶心中忽然就有了底,看來她並沒有猜錯。
妹夫出事,姐姐贖人。證明這個人是對她感興趣,自己在京城出現短短幾個月,除了公主,還有誰會對她這麼上心。
抹鳶輕笑道:“這個稱呼,公主叫著不難受嗎?”
這個稱呼,本應該是李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