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慢慢籠罩下來,一片靜謐。
“徐慕楓說林舜那邊的情況不容樂觀,木曉軒下死手了,但是還沒失控,徐慕楓會看著的。”說話男人語調平淡。
“恩,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等見過了師父我就回去照看林舜,他畢竟還是個孩子。”中年人語氣渾厚,帶著些許擔心寵愛。
撲克男望向窗外,眼神純澈,“很快了,我和念瀧已經聯係上了,他們出了吳州姑蘇城,入了龍城,我們最多半天的馬程能從小道趕上他們。”
說話人正是那李天攸,平常的寡言少語在情報上卻十分滔滔不絕。真的是有些奇怪的。
那中年人毋庸置疑便是一直在追尋林老的李修魚李劍癡。
“唉,無論是林舜,張子朔和木曉軒,還有我師父和兩師兄,都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李修魚看向遠處燦爛火紅的夕陽,輕輕歎了口氣。
“休息吧,有事請明天再說。”
李修魚解下劍袋,側躺在床上,手枕著頭,閉上眼睛,回憶起一些初始之物。
曠野星垂處,一處篝火星星光亮,在廣袤地穹宇下顯得渺小無比。邊上是貧瘠的沙土礦地,李修魚知道,再往北走的話便是蒙古人金人的地盤了,那裏會是半貧瘠半肥沃的大草原,風吹草低能見牛羊。
老人模樣的人撥弄了下眼前燒掉大半,泯滅下去火光的柴火,聲音幹枯地說道:“一切故事的初始在四百年前就發生了。修魚啊,你要知道,長生有訣,飛升有道,對於武學之人在武道上精誠所至者,方能金石為開。不過呢,四百年前劍刀雙道入武聖的徐無雙打破了這一天道。”
篝火燒得稍微旺盛了些,劈裏啪啦地響。
飄忽不定的火光照映出老人的半臉,布滿歲月的痕跡,神情蕭索,另外半麵臉徹底埋沒於黑暗之中。篝火的另一側,一個年輕人端端正正地盤腿坐著,一手卻撐著下巴,眼神怔怔地看著火光,靜靜聽老人的故事。
“為什麼他要這樣做呢?”少年輕輕問道。
老人仿佛有些欣慰地笑了下,轉身又拿了些柴火添上前去,一陣微風吹來,將他卷起的袖管又移上了幾分,一條觸目驚心如同蜈蚣長度的傷疤顯露出來,並且似乎還有活物在裏麵跳動一般。
這個叫李修魚的少年倒沒有多少驚訝,他知曉老人是為何受到的這傷,所以並不害怕。但是他看到老人添柴的動作呆滯了些許,額頭上好像滲出汗珠,不知是離火近還是傷痛的影響,他急忙想去安撫老人。
“沒事,你坐下,不礙事。”老人放下手中的柴火,左手用力按住右小臂,皺著眉頭說道。
李修魚沒了動作,一路奔波使得他很累,解下腰間的佩劍後仰頭望著浩瀚的星空,銀河般的星空長河展露無遺。
“你說徐無雙啊,”老人好像回想起剛才李修魚的問題,接著回答道,“恩……怎麼說呢?說他為真人泰鬥好似不為過,說他是個真瘋子也不為過,你說跟天道過不去的人,是不是腦子也有點抽的?!”
“他跟天道過不去?”李修魚兩手放後撐著身體。
老人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年輕人,繼續說道:“還不是因為四百年前他破天道斬仙人,使得天上天下各分兩家。”
“據說啊,有個魔頭剛要飛升入仙便被徐無雙給拽了下來,硬生生的給搞得元神俱滅。還有說法是那個魔頭不知是仙人,之前便與徐無雙有仇怨,看徐無雙天下無敵後覺著自己要教訓下這個目中無人的狂浪子,沒成想徐無雙還真是個瘋子,本身就立誌於守天下大道,又忤逆天上之‘大道’,所以把那仙人變成了謫仙人……”老人說話絮絮叨叨,慢慢吞吞,這麼波瀾壯闊的壯舉被他說得甚至有些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