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江南四州裏風景最盛的可能是揚州,煙花三月下揚州,春意最濃,風景也是最為迷人。而人文風氣最好,到處能見著搖著扇子,配著羊脂玉佩的縐縐文人的,那肯定青州莫屬,最有曆史底蘊的呐肯定是夜半鍾聲到客船的姑蘇城了,林舜徐慕楓、張毅陸遊米等人都是剛從姑蘇離開。
說了江南前三州的特色,那最後的雍州便更是特色非凡,以經商和煙柳聞名,雍州溫縣徽區都是滿滿精打細算的商人。
學而優則仕,仕為帝王家。
非仕農工商,商家永遠是排最後的,但是隨著生產力的迅速攀升,經濟得到極快發展,大胤王朝的商販腰杆子已然硬朗起來,再說就算社會地位再低,有錢總歸是衡量人的一大標準。況且現在經濟發達,與外麵地區包括西戎、蒙古、金人的外貿交易也放開後,雍州商人更是往死裏賺錢,官商雖不至於勾結,但是看著自己管理區呢經濟發展,亦是好事,隻要不觸及底線,不販賣朝廷明令禁止的貨物便是無妨。
經濟發達了,娛樂活動便也豐富起來。
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煙柳巷最為風情萬種也非雍州莫屬,妓院妓院從來是底層女人無可奈何地去處,再不濟便是叫‘窯子’了,都是令人不齒的皮肉生意。
不過大多妓女也是為生活所活,所迫,有其他求生之路的話或許也不會選擇這樣一條道路的,再說其中還有不少是被窮苦家庭的父母狠心丟往這裏的。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了,也許你能反抗,但是同樣遭遇而不能反抗的人太多太多。
而那些反抗的女人慢慢習得很多技藝,琴棋書畫、劍舞小曲、無不精通,這樣多才多能的女人便開始擺脫‘妓’的名稱。或者應該這樣說,她們被稱為‘伎’,類似藝伎一樣的,有些精通聲樂的還會被招選入宮,成為伶人,甚至還有可能選為伶官。而雍州是最早出現這類藝伎的地方,逐漸帶動了江南三州,凸顯出一種別致的文化,所以娼妓、娼妓,也分‘娼’和‘妓’,娼便簡單粗暴地解決些生理需求,而妓追求得往往的更多是精神需求了,當然也不排除探討人生慢慢探討到床上去的。
不過這種藝伎文化的確使得這個煙柳巷煥然一新,不再全是靡靡之音,淫語浪叫不再是主流。公子哥逍遙俠都是喜歡有文化、有才又懂分寸的女人,如果再加上一副天人之姿的話,那就是直接秒殺了。
花魁姬采苓便是這樣的存在,秒殺男人的存在。
姬采苓身世很是撲朔迷離,有說是自小被拋棄,春宵樓老鴇收養的女孩,也有說是豪紳貴族的孩子,走丟了來到春宵樓謀一條生路,不然她怎麼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呢,說話也透露著一股大家閨秀的氣質,這是從小在煙柳巷中混跡的女子所無法擁有的。
眾多揣測,眾說紛紜,也沒見著有個定語,姬采苓也從來不會主動談論到自己的身世。但所謂謠言,揣測大多不是空穴來風,總有些根據,老鴇知曉個中內情,的確是豪家子女,但來到春宵樓的卻也不知曉,姬采苓對於她背後的家族也不透露。老鴇也不好多問,對於這個天降的仙女能來到這樣一個地方,能改變人們對於藝伎,妓女的一些想法就已經很感激了。
老鴇也是年輕一步步走過來的,何嚐喜歡被一些臭男人在床上呼來喚去,任由蹂躪,偏偏自己也無一技傍身,無奈命至此,如今姬采苓能夠帶領這樣一場對於煙柳巷認知的‘革命’,老鴇也是打心眼裏喜歡和佩服,愈多的女子憑借自己的一技之長能養活,而不是僅僅憑借‘女人’這個標簽了。
這是多大一件善事啊。
說來也奇怪,自從三年前出現姬采苓這個名號開始,她便是花魁,像是被誰欽定的一般,當然後來也是眾人所認可,但是最初這個名氣是如何響起來的,沒有任何人知道了。
這也使得前來想看姬采苓風姿的人流連忘返,心思更縝密一些的也嚐試地去尋找她背後的家族,或明著問或暗著訪,甚至也有尋釁滋事的,而且有些人毅力非常,終於也算得上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或者說作死作到頭,終於吊出來一人——便是之前說的‘影子’,每每有人用強硬手段之時,影子總能及時趕到,仿佛一直在姬采苓身邊,在她房間裏一樣。
而到了後來‘秋苓’的成立,使得這類圖謀不軌之徒銷聲匿跡了,畢竟‘秋苓’裏不乏江湖高手和朝廷公子哥,無論哪方都能讓人吃不了兜著走。
春宵樓生意倒是仍然紅火,而姬采苓倒是清閑。
不過她的一舉一動仍然是牽動雍州乃至整個江南的大事件。
不過最近雍州出的大新聞與姬采苓倒是沒有太大關係,雍州的江湖要搞出事情,唯有一家——荻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