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去年買到一個日曆,大洋二角五分,上印“上海魁華書局印行”,內容看不清楚,因為用薄紙包著的,我便將他掛在柱子上。

從今年一月一日起,我一天撕一張,撕到今天,可突然發見他的奇怪了,現在就抄七天在下麵:

一月二十三日土曜日星期三宜祭祀會親友結婚姻又二十四日金曜日星期四宜沐浴掃舍宇又二十五日金曜日星期五宜祭祀又二十六日火曜日星期六又二十七日火曜日星期日宜祭祀……又二十八日水曜日星期一宜沐浴剃頭捕捉又二十九日水曜日星期二我又一直看到十二月三十一日,終於沒有發見一個日曜日和月曜日。

雖然並不真奉行,中華民國之用陽曆,總算已經十三年了,但如此奇怪的日曆,先前卻似乎未曾出現過,豈但“宜剃頭捕捉”,表現其一年一年的加增昏謬而已哉!

一三,一,二三,北京。

(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二四年一月二十七日《晨報副刊》,署名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