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織語要回家時定空把文竹送了過來，觀主看著那盆遠處瞧顯得落得婷婷玉立，實則茂盛，枝葉略為淩亂的小文竹，忍不住笑道，“果真是物似主人形。”
“觀主您就非得要損我幾次才高興嗎。”李織語托著腮幫子伸手去挑文竹的小葉子，“不過師兄，我快要回家了，你這時候抱它來是要送我嗎？”
定空搖搖頭，“非也，這本就是你養的啊小李姑娘。”
他說了李織語才想起來，原先雖然是定空先抱的文竹養，但他畢竟要忙道觀裏的事情，後來幹脆托付給自己和觀中打理花草的師兄，話雖如此，那位師兄其實也不算多照顧，最多澆澆水修修枯葉。
李織語很喜歡這株文竹的，來道觀玩總要看看它，有時候幹脆就幫忙打理。
定空說要送她，自然是高興的，可高興時還不忘憂愁，“萬一把它養死怎好。”現在是冬日呢。
說起來她隻在閑暇時搗鼓過花草，皆是容易生養的，譬如茉莉薔薇水仙，往那兒一放再灑水修剪便成，來年就開得如火如荼，半點不叫人操心的。
再反觀文竹，李織語在書上看到過說它耐養活，但瞅這小模樣，委實不大像啊，李織語很是為它憂心。
定空還覺得奇怪，小李姑娘擔心個啥，小文竹不是一直這樣被養大的嘛，而且還受過狂風暴雨洗禮過，其他盆栽差點命不保，就它最堅韌不拔了。
倒是觀主摸摸她的小腦袋瓜子，“隻管安心，若你覺得這天門冬哪裏有問題立時送回道觀便是，觀裏又不是沒地方養它。”
“觀主還是您最懂我啊。”李織語豎起大拇指。
時候到了便抱著文竹告辭，定空怕她抱不動，到時候磕到一下把東西給摔著，他怕小李姑娘立時就崩潰了，李織語也這樣想的，所以還是請定空抱。
老太太已在等他們，見到那棵文竹還有些疑惑，“小師傅送的？禮重了。”
“不是，此乃李姑娘自己養的，我瞧它已經養大些，可以讓李姑娘抱回去，這才幫忙抱出來。”
老太太想起孫女屋子那頭滿院花草，便沒有再起疑心，隻道了謝離開。
回家後李織語立時把文竹放到自個屋裏向陽處再去陪祖母說話，老太太見她哼著小調兒走來就知她心情是極好的，“原來你如此喜愛天門冬。”
“嗯？”李織語疑惑。
“傻姑娘，你不是看過本草綱目嗎，上麵有一篇天門冬，說的就是這個，不過也有人稱它為文竹，意頭是文雅之竹。”老太太給她散了頭發重梳，看見有土，不動神色道，“織語，拿根發繩來。”
李織語輕車熟路從匣子裏翻到發繩，抬手遞過去時，手腕上的傷就露出來，她餘光裏瞥見祖母的笑容，訕訕收回手，“祖母你使詐。”
“若不是如此我怎知你打過架。”老太太給她梳起兩個小發髻，“織語，你愛玩鬧，同道觀裏的師傅學些拳腳，祖母支持你，畢竟姑娘家賢惠重要，也要有幾招防身，但若是打架……”
李織語直起手誠懇發誓：“僅此一次，以後我絕對盡量以理服人。”
老太太哭笑不得，“你說的倒實誠。”
“畢竟我是實誠人嘛。”李織語笑得露出小虎牙。
老太太卻看著她那兩顆小虎牙若有所思，夜裏歇息時還跟孫嬤嬤念叨，“織語本就屬寅虎，性子又活法，如今她還小沒什麼，往後再大些怕是難說婆家，若是換牙時能脫掉就好了。”
孫嬤嬤勸道，“您別擔心，姑娘現在才多大呢，過了換牙時候再既也無妨，縣裏的老大夫多，便是姑娘虎牙不落，也能請大夫瞧瞧。您快先睡，明日姑娘還要去族長家裏，見到您精神不好定會留下來陪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