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李揚。
李織語隻覺得這幾日身邊事似乎都跟著他打繞,兜兜轉轉停下來,好似在走一個結,結的盡頭是他,開頭也是他。
怪玄乎的,李織語想著後背發涼,拍了拍李若雲肩膀道,“所以才說啊,夢就是夢,哪裏會成真,你當自己要羽化登仙嗎,杞人憂天,快別亂想,吃些茶壓驚。”
李若雲叫她這不放心上心態度給氣到,也不在她懷裏哭了,坐直身起來憤憤捶她,“這些道理不用你說我也懂啦,但那場夢特別真,我就感覺在近處看著你們,你一身的血,也不知道是誰的,耳朵還掉半邊兒,好嚇人。”
“等等。”李織語擺擺手打斷她往下的絮叨,“你再仔細同我說說,好端端的怎地連耳朵都掉了。”
李若雲撇撇嘴,“這時候緊張了吧,哼,早知道先跟你講這個。那夢亂七八糟的,我也不記得清楚,反正有你和李揚在,還有一個倒在旁邊,你們好似在說話,你捂著耳朵似乎很疼的模樣,我才要上前,忽然間身子一沉便醒了。”
李織語聞言暗自鬆切,倒沒有多少害怕,反問起來,“你今晨去佛寺上香了?”
“你怎知道的。”李若雲詫異,“我有舅姆遞帖子來,說州府佛寺靈驗,死活要請我娘請過去,家裏無趣,你又不來找我玩,幹脆一塊去了,誰知道回來打個盹就做噩夢,你說我倒不倒黴,早知如此,出門前該看個黃曆。”
李織語摸摸她腦袋,“少胡思亂想,把倒黴掛嘴巴上的人才衰,何況你一向少去佛寺上香,許是突然見到太多佛陀像給嚇著,所以才做怪夢。”
“胡說,我膽子大著呢,佛像又不嚇人,我怎地會被嚇到。”
“真的?”
李若雲認真點頭,心裏卻是有些發虛,她陪自家和舅姆上香時嫌無聊,便往外頭跑,還差點把僧人手裏抱的油燈給碰掉,也不曉得是哪位佛祖的。
“又在想什麼,同你說過多少次,多想無益,何時才能把這臭毛病給改掉。”李織語捏捏她臉蛋兒,“一身的檀香味兒,快別往我床上坐,下來,咱們坐椅子裏說話。”
李若雲順著她話嗅嗅自己衣袖,“怪不得你知道我去過佛寺呢,這身衣裳和鬥篷是我晨裏去佛寺穿的,唔,果真有檀香。”
看來那場怪夢並沒有做太久,否則衣裳早收下去洗,李織語想著,攙著李若雲往旁邊的椅子坐了,婉然身手輕盈往架子下邊蹦,踩得貓步過來,跳到她懷裏,卻不往李若雲那兒去,鼻子一動,生生打出個噴嚏。
李若雲訕訕,“有這麼大味兒嗎。”
“甭理它,小丫頭逗你玩而已,平日裏還咬著線香玩,回回要我去逮。”李織語給婉然順著背上的毛,“越發愛捉弄人,到底跟誰學的。”
婉然甩甩尾巴喵了聲,要多懶散有多懶散,李織語看得想逗它,叫李若雲先笑出聲,“我看它肯定是跟你學的,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當娘親的,該給婉然樹立個好榜樣。”
李織語立時翻白眼,“就曉得冤枉我,我多好啊。”
待眀芽端得點心和茶進屋,早已是其樂融融說笑,她摸不著頭腦,但姑娘們總算開心就好,把吃食擺了退出去,到老太太那裏提提這事,叫她老人家放心。
那頭李若雲咬了口綠豆糕還抱怨道:“我那舅姆嘴巴忒碎了,她自家夫君是秀才便好似高人一等,成日來我家指手畫腳,又說叫我帶她女兒多跟其他大戶人家的姑娘走動走動爭取當個手帕交,倒想讓我做她們的踏腳石了,還當我不知道,真笨,這手段我早看膩了,作筏子都做得這樣失敗,倒不如我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