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主不是最後抱李織語的人。
事實上,這個位置在過年的前一天,叫李曜,也就是李織語的親爹給坐定了。
彼時一家子圍坐著吃飯,趙氏忽地提起來李織語馬上要到七歲,正與老太太感慨起時光匆匆時,旁邊的親爹可急了,閨女長這麼大,當中由因為在外漂泊不定,以至於自己還沒抱過幾回呢,思來想去,他覺得委實愧疚,索性抱閨女上街玩去了,趙氏攔都攔不住。
老太太是讚同的,父女和睦,比什麼都強。
然過年首日,李織語給道觀裏送節禮時,思恒長老對誰是最後抱過她的事念叨個沒完,畢竟他沒抱到,本來性子就偏小孩子家,難免吃醋,弄得李織語被他念叨得耳朵痛,趕緊把最後贏家是自家爹爹摘得一事說了。
哪知思恒長老一聽,響亮拍了記大腿大笑,“好,做得好,總之不要讓觀主那樁木頭得逞!哼,我去找觀主,叫他不給我抱你,小心眼,結果還不是當第二個。”
李織語擺擺手:“您去吧。”反正觀主肯定沒當回事兒,末了,生氣還是長老。
才坐小半會兒,書房裏便響起思恒長老的怒吼聲,外頭路過的定空都聽見動靜,趕緊進屋把李織語帶走,送去大師兄那裏。
二師兄早些時候便出發前往杏萍采藥,此刻藥房裏隻有大師兄孤零零站著切藥,李織語看在眼裏,想起二師兄那聒噪,一時覺得大師兄忒的孤獨,原就是他帶著入門學醫,此時捧得還溫熱的花糕,邁著小短腿顛顛跑過去,“師兄,我做的,你嚐嚐。”
然後,大師兄掏出了一封厚厚的紅包。
李織語無比茫然,“給我?為什麼,而且,沒生孩子的人家是不能給紅包的。”
大師兄摸摸她小腦袋,“是玩的。”
李織語明白了,想是大師兄見今日是過年,所以用紅紙當包裹,這才接過,礙於不能當著送禮人麵前拆紅包的老祖宗習俗,李織語便沒有打開,團手給大師兄道謝。
結果就是回去路上遇到的道觀弟子都掏了紅包塞給她,李織語接得手酸又疑惑,好端端的,還是沒結婚有子的少年郎,沒事發什麼紅包啊,到家一拆,裏頭全是些玲瓏小巧的玩意兒。
李織語把它們給家裏長輩看過後便小心翼翼收進匣子裏。
大年三十,去趙氏家拜年時,李曜也是抱的李織語去,路上買了繡華樓點心,趙氏對他父女倆一路上買吃食的行為並不曾多言,總歸是回娘家,麵上好看,她腰板才直得起來。
如此縱容後東西便委實買得多了,李織語由著趙氏做臉把東西統統送出去,趙老太太素來節儉,還同閨女說太浪費,“也得給語姐兒留些啊。”
趙氏聞言看一眼在旁邊跟老太爺說話的李織語,擺擺手笑道,“娘,你放心吧,大不了待會兒回家我再給語姐兒買。”
捧了大肚子的趙大奶奶聽著大姑子的話,總覺得心裏不大舒服,礙於長輩在,順口誇幾句養女有方,眼見趙氏自豪,嘴裏沒忍住,帶出句酸話,“語姐兒到底是孩子,這樣好的東西,難免會醋的。”
這話正好叫趙老太爺聽見,眼刀立時過去了,趙大奶奶縮縮脖子閉嘴,趙老太爺方才接著同李織語道,“回家有沒有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