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織語在趙氏屋裏用過吃食,牽著朱蕤小手回老太太屋,孫嬤嬤在門口等著她們,朱蕤一見,便歡喜的撲過去要抱,這丫頭常年養在老太太膝下,性子又活潑,固然偶爾吵鬧些,倒顯得童真,孫嬤嬤極歡喜她,此時哪裏會拒,立時抱了起來,同李織語笑言幾句,一塊往裏頭走。
老太太卻非獨自在屋念佛經,身旁的桌上還有婉然攤開四肢,偶爾滾兩下,惹得老太太情不自禁摸它毛茸茸的肚子兩下,半點不顯無趣,李織語是見慣的,就朱蕤哇了聲兒,叫起來:“婉婉。”
於是婉然就喵兩聲,權當做回應,爪子和腿卻抱住老太太手,腦袋一枕,便要打起盹的樣子,李織語失笑,忙上前把它抱了,婉然不大樂意,立時掙開,往老太太那頭蹭。
李織語感慨,“有了祖母你,婉然就不要我,白養了。”
婉然扭過腦袋不理她。
李織語還真是茫然,今日自己好似也沒做什麼啊,怎地平白無故遭閨女嫌棄了,李織語想摸婉然,被它一尾巴抽開,朱蕤自孫嬤嬤懷裏下來,跟李織語一道看婉然,不過婉然待乖孩子,向來是溫柔如水,朱蕤摸它背,它也沒有動尾巴或是拿爪子拍,總之,隻有李織語收到了排擠。
這到底為什麼啊,李織語委屈得很。
老太太攏了她耳邊的碎發笑道,“我看婉然大抵是氣你沒帶它出門,否則做甚不理你。”
李織語想,自家祖母果真不懂婉然,它要氣,能有成千上萬個由頭發火,而大多情況下是捉摸不透,故此李織語無需多思,隻需好言好氣哄閨女的臭脾氣,把閨女哄高興了,肯讓摸個爪子,今日所有煩心事,都能落幕。
再者,婉然如果真有事,那就不是如此耍性子的,而是燒大火發怒,隻要李織語沒瞎,便可以看得出。
朱蕤叫孫嬤嬤帶著,抱婉然去隔間玩,李織語便與老太太閑談,把碰到的事俱說了,老太太聽罷後笑,“倒是我們把念哥兒看得太孩子氣,他既能說出這些,也是把家裏人看得透徹,我看你明日出去與他玩,新子之事,沒必要多提,略說幾句,開懷玩才好。至於你舅母那邊,你娘親說的很對,把要講的說了,回家吃飯為緊。”
“就怕舅母拉著我不放呢。”李織語踮起腳尖點地,“上回兩位姐姐入學的事,母親沒給後話,舅母若沒有懷恨在心就有鬼了。”要真找麻煩,李織語非得嗆嗆趙大奶奶一下,免得她成日裏廢話多,她不煩,李織語自己都嫌。
老太太多少知道趙大奶奶的衝脾氣,此時摸摸李織語頭發,“你舅母為孩子們做打算,方式雖錯了,然慈母心總歸是好的,一門子親戚,不好徹底斷關係,你還小,隻管玩鬧,這些門道讓我們處著便好。”
李織語晃晃腦袋,“祖母,那若是我把舅母惹火了。”
“若你事事不叫人操心幫忙,我們當祖母爹爹的,倒沒胖的意思了。”老太太是不願讓孫女吃苦頭,何況李織語走的安生道,除非真的忍無可忍,否則才不會無緣無故去氣趙大奶奶。
李織語回自個院子時,想起要給李念送吃食,讓微雨跑一趟:“這個時辰王婆子在備點心,你挑六樣糕餅,甜鹹各半,拚成花朵的模樣,再放罐柑蜜,那個開胃,送族長家裏。對了,家裏的柑蜜有多少?”
“還有十幾罐。”微雨試著回想下,“今夏做多了。”
這些吃食俱是李織語搗鼓,柑蜜太多,有大半的錯都在她身上,偏她不曾覺得羞,“拿個五罐,路上各家送些,就說今年的柑蜜做得好,請她們嚐味,眀芽和鶴引姐那兒再並樣薔薇露,鶴引姐她備著婚事,想必快忙昏頭。”而眀芽,純粹是私心。
微雨是知道李織語有多少相熟的友人家,便不用她多言,隻問道,“那杏嬸子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