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眼眶一熱:“爹,你別說傻話。”喉間的酸楚讓她無法繼續說下去。
白風平視前方,沉思了片刻:“生死有命,爹倒是突然想通了些,原來人活一世,並非隻求平安。讓你這般無趣地過了十幾年,對你究竟是好是壞,爹已經看不透了。或許讓你隨心所欲地過,才是最正確的。”
白晨還不知該如何回答,白風就把話帶到了另一邊:“楚兄死得蹊蹺,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楚伯伯是被奸人所害嗎?”白晨的思緒一下子就被引到了這件事上。
白風點點頭:“楚兄是中毒身亡,皇上下令徹查此事。”
“誰來查?”白晨立即問道。
“馮兄。他一向公正,是最合適的人選。如今儲君之位懸而未決,如果處理不當,這北楚的大好河山可就岌岌可危了。”白風說完眉頭深蹙起來。
“莫非是大皇子?”白晨說完就後悔了,如今這事撲朔迷離,誰也說不準,爹和楚伯伯與二皇子交好,矛頭直指大皇子,可是誰又能保證這不是一個局呢?
白風深深地看了白晨一眼,拿起椅背上的外衣,急匆匆道:“我去找馮瀚。”
“爹。”白晨叫住他,“你要萬事小心。”如果這事還沒有結束,那就太可怕了。
“不用擔心。”白風徑直往門外走,快出門的時候想起了什麼,步子慢了下來,轉身對白晨說道:“晨兒,去義王府看看吧,平宣這孩子,也不知怎麼樣了。”
白晨點點頭,即使爹不說,她也打算立刻就去找楚大哥的,這件事發生,最受傷的人一定是他。
義王府外。
天色灰蒙蒙的,觸目所及皆是一片灰白色,本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卻一下子變得肅殺起來。慘白的燈籠立在狂風中,像一個瘦弱的不堪重負的老嫗,搖搖欲墜。兩個侍衛袖上綁著白布,臉上是極力掩飾著的悲痛。看見白晨之後,兩個人恭敬地行了禮,一個小跑上前:“白公子,世子在後花園。”白晨頷首走了進去。
白晨一直覺得楚平宣是王公貴族的典範,穿白衣是最適合的,可是今日他一身白卻格外刺目。他立在花樹下,雙手握著一冊書背在身後,閑散地踱著步子,像是正發奮讀書的書生一般。楚平宣瞥見她,把書擱在了桌上,微微露出一笑:“阿晨,我正打算去找你對弈一局,沒想到你先過來了。”
白晨緊盯著楚平宣,好像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他實在太善於偽裝,無可挑剔的語氣動作,就和平時一模一樣。如果自己不夠了解他,白晨當真會以為他沒有受到任何打擊,但是此刻白晨隻覺得哀痛,仿佛她在替楚平宣承受著那份失去親人的悲傷。白晨什麼辦法也沒有,她不願說些場麵話安慰楚平宣,也無法代替親人在他心中的位置,她唯一能做的隻有,痛其所痛,苦其所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