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答應你。”白晨從沒想過拒絕楚平宣對她的任何要求,因為楚平宣一直為她考慮著,現在這種人心惶惶的情況,入朝為官就是去趟渾水,說不準就把小命搭進去了。她剛才沉思片刻,隻是在想該怎麼和白風交代這事。
“楚大哥,這事我答應了你,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白晨雙手撐在桌子上靠近楚平宣,轉著一雙靈動的眼珠,平添了幾分可愛。
楚平宣把棋盒旋緊,抬眼道:“想聽真話?”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白晨窘迫地垂眸。
楚平宣輕輕點頭,身子前傾湊到白晨耳邊,以極低的隻有他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別告訴任何人,我不是在演戲。”
白晨心猛跳了兩下,想著楚平宣話中有話,但是又沒法集中精神去思考,隻能暫時作罷。她縮回自己的位子,指著天邊說道:“楚大哥啊,天都快黑了,我先回府了,明日再來找你。”
楚平宣當真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天邊烏雲滾滾,實在是有些難以分辨時辰。他又看向白晨,輕笑道:“天色是不大好,我送送你。”
四月初九,義王出殯,舉國哀悼,豐城所有的商鋪酒樓都不約而同地停業,百姓們立在道路兩旁目送這位一生為國的王爺遠去。在出殯隊伍最前麵開路,沿途插放“路旗”的,是楚寒。他穿著粗布麻衣,動作不似平時利落幹淨,每每向前一步,都像背負著千斤重擔。但是他的冷靜一點都沒變,楚家的護衛都是自小被教導,男兒有淚不輕彈,即使有再大的悲傷,也不允許掉淚,因為這是懦弱的表現。馮燁穿著一身黑衣服指引亡魂,沿路拋撒紙錢,他雖然身體不好,但楚家人丁單薄,他和楚平宣又是生死兄弟,這種時候他一定要幫襯著。白晨自然也在送葬隊伍裏,她扛著引魂幡走在楚平宣前方,整個過程都有些恍惚,這一片一片的白色讓她喘不上氣。人死如燈滅,卻牽動活著的人的每一處心思。反觀楚平宣,雖然這幾日身子清減了,神色卻不虛弱,他沒有悲傷,沒有高興,隻是平靜,死水一般的平靜,沿途有親朋好友上前慰問,他也極盡禮數,客氣疏離。
白晨看著人群中的秦世安,一陣頭痛,沒見過這麼大膽的人,沒易容就敢在大街上亂竄。秦世安果真隻在她家呆了三天,傷好得差不多就離開了,可是卻並沒有離開豐城。白晨向四周一掃,果然根本沒人去注意那混跡在百姓裏的灰頭土臉的秦國皇帝,誰也不會想到北楚自顧不暇的時候秦世安在豐城親眼目睹這一切的發生。
靈柩被抬進了墓穴,但事情不會就此結束,據說楚元是中了一種海外奇毒而死的,而與外商交易往來一直是在大皇子的管轄範圍內,這幾天各人都在接受馮瀚的調查,就是楚平宣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