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音在徐景之的後腰扣住手,閉著眼,想象著周圍不是皇宮的深牆大院,隻是山下的一間小木屋,有蟬蟲,有花鳥,有山,有水,亦有徐景之。可這一切終究是想象,睜開眼忽而聞到徐景之身上的淡香,驀地覺得,他太疏離,連那外表溫和地模樣,此時也遠的可怕。
抬眼對上徐景之沉水般的眼眸,思音聽到徐景之依舊的輕緩語調:“思音,從前我便說過,太平靜反而容易露出尾巴。雖然你能夠不動聲色地瞞過許多人,卻瞞不過我的。”徐景之看進思音的眼底,從那些星星點點的光中隱約看到了些癡纏。常被思音笑罵麵善心冷的徐景之,此時麵露不忍。思音淡笑,心底卻是苦澀一片。
夜已深,月如白玉。
思音本無晚起的習慣,可這日,竟起得格外的遲。門口的白鳶端著盆水,不一會便有個宮女過來,看了緊閉的門一眼,細聲問道:“娘娘還未起?白姐姐,水涼了我去換吧。”白鳶點點頭,將盆端給那宮女,道:“心然,去接盆熱水過來,順便吩咐禦膳房的廚子早飯遲些送過來。”心然領話,接過盆退下去。白鳶看著房簷下的幾盆牡丹,忽而想起院子裏思音從懷仁處騙來的青龍臥墨池,不禁無奈地笑笑。人家極其珍貴的花種被她騙來,怕是許久沒去看過了。要不是暖思居的花匠勤勞靠譜,這懷仁恐怕早就痛心疾首地來“收屍”了。
白鳶這麼想著,又回頭看了眼房門,裏麵沒有半點動靜。這也太遲了些,白鳶不僅皺眉,忽而想起今日從其他宮的宮女們聽來的雜言碎語,心底又湧起酸痛。
聽說,白將軍的妻女今入京來探望白將軍了呢。
約是又過了半個時辰,水也冷了三四盆了這賢妃的房內仍沒動靜,白鳶心下一驚,有些急促地拍門,喊了幾聲“娘娘”卻沒人答應。白鳶和心然對望一眼,推門而入。
思音躺在床上,眉頭緊皺,額上密密沁著汗水,雙唇慘白。白鳶急了,探手撫上思音的額頭,正發著燒。
“心然,快去太醫院請太醫,然後去找陸逢歡,讓他把皇上叫來。”這會白鳶才覺思音將暖思居的人留得這麼少是多麼不明智的舉動,僅有的兩個太監又都在後院打掃院子,一時半刻也走不過來。到關鍵時刻,連個人都沒得差遣。心然膽小,見平時生動的賢妃此時麵帶菜色地躺在床上,嚇得跌撞著退下。白鳶打了盆水,替思音擦了擦汗。思音動了動眼皮,卻沒睜開。
白鳶歎氣,這幾日娘娘就沒好好休息過。確切的說,自流產後,她就沒見娘娘睡過一次好覺,每日起來都是疲憊的神情。
沒過片刻,徐景之匆匆趕來,身後跟著幾個太醫,均是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