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思居燈火通明,宮人奔走繁忙。見到獨自而來的徐景之,皆吃驚不已。倒是一個端著水盆的宮女伶俐,連忙回過神來,驚恐地跪下行禮。其他人也從驚喜中回神,管事太監行禮後匆匆上前,道:“皇上,您可算來了,今兒皇後來過一次,攔不住,說是要看望娘娘,哪想卻是來氣主子的,皇上,您可要為咱主子做主啊!”
徐景之慣性皺眉:“皇後?她來做什麼?”
管事公公跟在徐景之後麵往內殿走,聽皇上問話,不覺為自家主子感到心疼,遂語氣憤憤道:“奴才也不是很清楚,隻曉得和、和之前百裏家被抄一案有關……”
徐景之側目而視,目光淡而冷。管事公公立馬意識到多嘴,默默低下頭,咽了咽口水。
百裏皇後自百裏家被彈劾到被抄一直被禁足在棲鳳宮,不得皇上禦令不得出宮門半步,今日不管不顧前來,定是下了很大決心。那她究竟對思音說了什麼?
徐景之皺眉,不覺沉思。
後宮中都是些勢力的主,誰得寵誰失勢看得一清二楚。百裏家被抄,丞相貶官斬首,卻偏偏匪夷所思地留下百裏家的子嗣。這於當朝法製不符,且不說百裏宋元犯的是欺君罔上蠱惑朝廷貪汙受賄這些罪狀就足以判個誅九族的重刑,再加上浮出水麵的百裏家大案,不說這賢妃娘娘,這皇後定是要判罪的,為何僅僅隻是禁足呢?百姓們想不通,百裏燁也想不通。
如今百裏音下落不明,比起這個,百裏燁更擔心思音。
說來這皇後就這麼放置後宮不理,徐景之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思音身體如今這般虛弱,全敗她所賜。
世人所知,吾皇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性溫潤。實則卻是個表麵一派內心一派的狠絕之人。此前還礙於百裏家的勢力沒對百裏蓉蓉動手,今時不同往日,徐景之又怎會輕饒她。
想起剛才小太監的話,今兒下午百裏蓉蓉來過,看來她已經把事情悉數告訴了思音。
徐景之揉了揉太陽穴,閉上眼,歎口氣。
芙蓉帳暖,殿中燈火通明。徐景之踱步到思音床前,探手撫上她的額頭。
思音陷在夢魘中。
夢中徐景之俊美的臉龐依舊是溫柔和煦的笑容,顯得和誰都能親近。徐景之離她有些遠,思音疑惑地向他跑去。
“皇上!皇上……”思音走得越近,那邊的身影越模糊,漸漸快要消失。思音急了,連帶著喊他的聲音也有了哭腔:“皇上……皇上你別走!”
思音素來孤傲,哪怕是宮中後妃為難也不曾委屈,如今卻為了個薄情的人哭成這樣。思音停下腳步,自嘲地一笑,看著那遠去已經不再的一團霧氣,腦海裏回想起百裏蓉蓉的那句話。
“你以為皇上真的寵愛你?別自作多情了,你一個工具算得上什麼。”
工具?嗬,自始至終她一直都是工具,哪怕嫁為人妾也擺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