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九)(1 / 2)

我拿著我的保溫杯子一直喝,直到我的胃裏灌滿了溫熱的開水,我才發覺我該去一次廁所。

我從沒想到我會在這樣的心情下噓噓(···),這簡直讓我匪夷所思。我回想起之前十七年的平穩安定,是從什麼時候起埋下馬東忍這樣一顆人體炸彈的?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起嗎。那是高二文理剛剛分班的時候,分班結果像掛紅榜一樣張貼出來,紅榜貼在學校的宣傳欄裏,底下圍了一圈兒黑壓壓的腦袋。我內向,不願意向前擠,當我看見我在哪兒的時候,人都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我是最後一個衝進文三班的,那是候我發現自己犯下一個多麼大的錯誤啊,全班的位置都被占滿。這個時候我驚喜的發現了尤姍姍,對,她的位置旁邊有一個是空著的,這個時候我已經繞著班裏轉了三圈兒,我的臉都不知道丟哪兒去了,但是我還必須硬著頭皮走到最前排尤姍姍的邊上坐下來。然後班主任嘰裏呱啦講了些什麼我記不清,我隻知道我肯定是腦殘了——我一回頭就看了一個男生的臉,他就是馬東忍。這本身就沒什麼可奇怪的,奇怪的是我看著他當時對我來說還是陌生的臉,我心裏冒出來一句“他以後不會是我的男朋友吧”,當然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奇怪的是後來他的確就成了我的男朋友。而當時我是有一個男友的,是個讀中專的,兩個人你儂我儂了挺久。高中生的優越感(你優越個p···)讓當時的我是十分的驕縱,但是我從哪兒來的資本呢,因為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一點兒都沒有,所以才有資格沒心沒肺的撒潑,而他幾乎傾其所有隻為博美人一笑,後來他要上班之後,冷落了我,這時候馬東忍出現了,我順理成章的甩了他。

但是現在呢,我提了提我的褲子,把褲帶係好,馬東忍一係列做法證明了我當初的愚蠢和無知,我現在所受的每一次傷害都可以變成一個朝我豎著中指的小人,它指著我的鼻子說——你活該。

我現在幾乎被這樣的情緒打敗,在真正的感情麵前人都是最脆弱的,都是一隻把肚皮對準獵槍說“來打我呀”的刺蝟,沒有一點兒防禦能力甚至是心甘情願的,但是這真的是我的錯嗎,我甚至懊惱的搖了搖頭,馬東忍,你隻要張嘴對她們說一個“不”字,情況就會好的多。至少不用我像現在這樣天天拋頭顱灑熱血。

安靜的教室隻能聽見沙沙寫字的聲音,我看著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陳雅東,正坐在我的位置上把自己的作業遞給馬東忍,我壓製住二次受創的悲痛(···):這是我的位置。

哦,對不起。陳雅東退回自己的座位上。我分不出她臉上是挑釁還是抱歉,我已經開始不認得她了。其實很多人現在我都已經不怎麼認得了,像尤姍姍,像馬東忍。不知道他們的大腦裏是少了個零件還是多了一坨屎。陳雅東已經不是那個武優為難我的時候幫我解圍的小女生了,我不知道現在的我對她來說到底是意味著什麼,是情敵,還是普通的朋友,她頭上不斷變化的蝴蝶結示威一樣每天變化著不同的顏色,她在跟我爭搶同一個王子。

但是,我真的沒有空再去想這件事情,白色的倒計時牌反射著慘亮亮的光,恨不得讓我們全體頭懸梁錐刺股。我緩緩翻開手裏的語文閱讀習題,我們總是在不斷的付出代價,有時候一個結果是拿幾年的青春去交換的。不管值不值得,但是誰都期待最後所謂的幸福,最後可以在下一屆學生麵前慷慨激昂演講的機會,還有往後幾十年金光燦爛的人生。

我們的價值觀,早就被改造成了為錢而生。

我在一模之前和馬東忍一起看了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