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祁雲第二次來到太後的千秋殿,第一次來的時候,隻是想著與昔日的顏妃娘娘交情好,所以沒有什麼懼怕,但是當第一次看到這樣莊嚴肅穆的寢殿,以及井然有序的陳設,心被驚到了。在這樣的寢殿睡覺,會做噩夢的吧。
走進千秋殿,殿中的宮人們連忙對她行跪拜禮:“參見儷妃娘娘,儷妃娘娘萬福金安。”祁雲聽了隻覺頭皮發麻,便喚道:“平身吧。”
宮人們這才起了身,祁雲看了看殿中除了宮女之外,並無其他人。接過宮女遞來的茶,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道:“太後娘娘呢。”
“太後正在佛堂誦經,她說如果娘娘來了,便要您等一等。”宮女低頭如實回答。聽了宮女的話,祁雲在心中思量道,相比太後是要考驗自己的耐心了。轉目不經意瞥見身旁的宮女正在觀察著自己,看到自己也看著她,連忙低頭惶恐。心中冷哼了一聲。由於自己的不語,殿中甚是寂靜,隻聽的祁雲的呼吸聲,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
等了半響,心中稍稍有些不耐,卻並未在臉上表露出來,隻是慢慢品茶,桌子上的糕點她也沒動,不是因為裝高冷,而是因為不喜歡吃,那都是些什麼牡丹卷、芙蓉糕、二珍糕之類的甜膩糕點。祁雲正在觀察殿中的擺設時,看見宮裏的所有宮女都跪在地上:“太後娘娘萬福金安。”於是自己也連忙從椅子上起身,然後跪了下去:“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平身吧。”
等到自己起身的時候,發現太後已經坐在最上麵的椅子上品茶了。等到自己坐在椅子上,她看了看桌上的糕點笑道:“哀家看見桌上的糕點都沒動過,可是不合你胃口?”心中聽了太後這話雖是疑惑為何太後會問這樣的問題,可是還是如實回答了:“糕點的話是臣妾不愛吃。”
“哀家記得你最喜歡吃的是龍井炒蝦仁,剛好哀家這裏有西湖龍井。”於是叫身邊的宮女去取,祁雲連忙道:“即使那太後的東西,哪裏能麻煩太後的人,堪月,去跟著姑姑取。”對此,太後隻是一笑。
“龍井向以“色綠、香鬱、味醇、形美”四絕著稱於世。臣妾記得,西湖的龍井又分為“獅、龍、雲、虎”四個品類,產於獅峰的老井的品質為最佳。不知太後娘娘賞賜的龍井是哪個品種?”
聽祁雲這一席話,她有些訝異,可能也是沒想到祁雲這麼懂龍井吧,心中更是對她多了一份讚賞:“哀家的是龍峰龍井,雖沒有獅峰龍井那麼好,但味道也差不到哪裏去。”
祁雲連忙點頭稱是,等到龍井取了上來,祁雲看了看成色,果然是極好的,心中歡喜。連忙向太後致謝,她微微側目,於是宮中的所有宮女都退到殿外,隻剩下祁雲與太後兩人在這偌大的殿中。
她開口:“你知道為何哀家知道你最喜歡吃的是龍井炒龍蝦麼。”祁雲自是不知,於是她開口繼續道:“那是因為前陣子皇上總在皇後那裏用晚膳,每當看到龍井炒蝦仁這道菜時,都會停箸。心中疑惑便向禦膳房問了問,後宮中有哪些妃嬪喜歡吃龍井炒蝦仁,得到的答案便是儷妃娘娘。”
說到此處,她的眼睛瞥到祁雲身上,眼神裏的冷厲讓祁雲隻覺後背有些發涼發僵。她又道:“哀家不管你與皇後是多麼的不和,亦或者多得皇上的寵愛,哀家隻告訴你,妃嬪再怎麼得寵也隻是妃嬪,而皇後再怎麼不濟也終究是皇後,更何況皇後的親兄弟正在前朝為皇上出謀劃策。”
這一席話點醒了祁雲的心智,她連忙跪地上,而太後居然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她麵前將她扶起,麵容有沒有剛才那般冷厲,而是有了些關心:“哀家今日叫你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點醒你,哀家在後宮這麼多年,你心中那點小九九還看不清麼。你是個聰明人,知道哀家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這報仇之路...怕是有些難啊。”太後這輕飄飄的話,祁雲聽到後,心仿佛炸開了般,眼神裏有了恐懼與後怕,太後歎了口氣,道:“你先下去吧。”
出了殿門,易娥連忙上前來扶著欲要倒下祁雲,擔憂地說:“太後娘娘說了什麼?娘娘這是怎麼了?”對於自家宮人的疑問,祁雲隻是搖搖頭,道:“太後是真心關心我的....”
這一日,他們已經準備出發了。或許是上次的事,平日裏去那裏都會帶著秦瓊的李世民,這一次破天荒的沒有帶秦瓊。隻帶了幾個心腹侍衛與奴才。
這次去的是京杭運河,大多是水陸,所以帶的衣服大多都是軟煙羅、花軟緞、素軟緞之類的輕巧衣物,而且款式也極為簡單大方,首飾這次也沒帶多少,而且都不是像宮中那麼富麗精致,多半都是些蝶形玉簪之類的。
出發時他們極為低調,除了一些重要的大臣知道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一輛烏木馬車正從宮門駛過,緩緩走向繁華熱鬧的長安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