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聲稱還有要事,先行離去,找了借口,便將牛建安送出了薛家工廠。牛建安站在薛家的工廠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還未曾有人這樣對自己這麼不客氣過,心生憎惡。即便如此,依舊對德中口中的話,深感好奇,決心定要查出個水落石出。
牛建安剛走,德中便匆匆與二爺回了薛府,直達老太太的慈修堂。老太太一直還對之前慕錦與桂芳對自己大不敬之事耿耿於懷,背過身去,躺在床上,裝作熟睡,等著兩個兒子來向她賠不是。天下母親都一般,養大了兒子,總是獨占兒子的愛,承受不了兒子長大成人對別的女人百般寵愛,可誰又能逃的過呢。
二爺既焦急又懊惱,卻隻能哄著老太太:“娘兒, 您這總這樣,還讓兒子往後怎麼見您呢?”二爺的話一出,老太太立刻意識到,錯的是兒媳,兒子沒錯,不能白白拱手將愛子送給了別人。老太太微微轉身,卻依舊背對二爺。
二爺低著頭,坐在老太太床前倒出自己的決定:“娘,不管怎麼說,這慕錦和二姨太該打的也打了,該訓的也訓了,您就消消氣吧。這兒子也賠不了多久您了。新疆廠裏出了事,我待去看看。不然該出大亂子了。”
聽到兒子說起廠裏的事,老太太擔心兒子,猛的翻過身又心疼的問:“新疆那邊出什麼事了?” 老太太這才看清楚了幾日不見兒子的眼角似也增添不少的憔悴,想必這事非同小可。
二爺猶豫再三,才緩緩道出自己已經決定明日啟程,立即奔赴新疆,以解決那邊的難題,一方麵看望傷亡者家屬,安撫人心,一方麵也要在審查下那邊的倉庫和良田。總要安排妥當了才是。老太太不舍,兩眼婆娑,顫抖著下唇,半響才道出一句:“早去早回,萬事小心。”
這一走,二爺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對娘是擔憂的,對慕錦也是擔憂的,可該如何給慕錦說這事,一時間,讓 二爺為難了。給老太太告安之後,才去了錦瑟苑。
再次站在錦瑟苑,二爺才仔細的看了錦瑟苑雙開木門上方的石砌門樓上的“錦瑟苑”三個字,凹體字,沒有薛府的大門外的字跡奢華,卻是他親手設計,讓工匠費心打造,有詩雲:錦瑟無端五十弦。他曾念著慕錦的名字,也念著她像琴瑟辦動聽悠揚,卻沒想到,幾日之後,剛剛才緩和的關係,又要被這該死的大火,深深給拉開,讓兩個有意親近的人,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二爺深吸一口氣,才撚起長衫,跨入苑門。強擠出一個笑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秋語見了正想問安,卻被二爺一個噓聲的動作所停止,知趣的躲到一邊。走進正房,慕錦正在翻看一本書,走進才發現,是本《本草綱目》,上麵不光有著草藥的單項描寫,藥方的搭配方法,就連草藥的形狀都畫了出來。慕錦看的入神,半天沒有發現二爺,隻顧著低頭一邊看,一邊記。二爺最細慕錦認真的樣子,不便打擾他,自己則安靜的坐在了慕錦身後的沙發上。
秋語端了茶給二爺,便悄悄退出房門。好半天,慕錦才伸了伸懶腰,二爺又將熱茶遞給了慕錦的唇邊,慕錦這才發現是二爺。忙收回伸在半空中的胳膊,嘿嘿一笑:“鴻瑞,什麼時候來的?”慕錦又對著窗外的秋語數落:“你這丫頭,越來越不懂事了,二爺來了,怎麼不叫我呢?”,秋語隻嘿嘿一笑,躲到一旁去。
二爺拉著慕錦坐下來,兩個人頭挨著頭,嘮起家常來,“怎麼開始看起醫書了。”
慕錦盯著二爺,問:“二爺不喜?”
二爺笑笑,又摟緊了慕錦,兩人的左右耳貼在一起,輕輕地說:“喜歡,我的慕錦做什麼,我都喜歡。隻是不要太累了。”
要離開的話,二爺想了很多遍該如何告訴慕錦,而當慕錦就坐在自己身邊時,二爺居然連自己要說什麼都不知道。聰明如慕錦,終於道出:“鴻瑞,有話不妨直說。慕錦願聞其詳!”
二爺終究還是沒能逃掉慕錦的眼睛,終於和盤托出,明日既是分別之日。慕錦反倒似早有覺察,一點都不驚訝,起身從床鋪上取來一個藍色碎花包袱,一本正經跟二爺說:“二爺對我是全心全意,慕錦卻無以為報。二爺,有福之時,都分給慕錦,為何,有難卻不肯與慕錦分享。”
慕錦的話,讓二爺不知如何回答,隻是聰明如她,貼心如她,這一世,有她這些話,就足夠了。何來真的讓她與自己吃苦。北方之地,多幹燥,她能受得了嗎,二爺又解釋道:“北方風沙大,並未遊山玩水,帶你一個女人家多有不便。還是安心在家等著我吧。”二爺緩緩將慕錦擁入懷中,心中的不舍、心疼無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