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沫惜睡著了,眉心皺得快擰出水來。她居然夢見黎大少,很可憐地像隻流浪狗在她的寓所門外徘徊,沒來由的,有些心酸。

酸酸的,澀澀的。她忽然被這情緒衝得頭暈腦漲,醒了。睜開眼睛,四周黑黑的,江上卻霓虹閃爍。

艾沫惜恨死自己了,怎麼會在車裏睡著?現在到底有多晚?她拿出手機來看時間,竟然沒電自動關機了。

邢季風也已睡著,發出均勻的呼吸。他的外套蓋在艾沫惜身上,可能身上有點涼,微微側身,抱著雙臂。

艾沫惜趕緊探過身,把外套拿去給他輕輕蓋上。已經很輕柔的動作,卻還是吵醒了他。

邢季風沒動,隻是睜開眼睛,在夜色中,望著艾沫惜的臉。這張臉,好年輕,比她實際年齡更稚嫩。吹彈可破的肌膚,令人都不舍得去觸碰。

艾沫惜正認真替他蓋外套,沒注意黑暗中,他的眼睛已經亮晶晶地凝視她的每一個動作。她離他很近,帶著奶氣的幽香陣陣傳來,一如純淨的嬰兒。

驀然,她發現他醒了,睜開的眼睛裏,閃耀著跳動的火焰。嚇了一跳,她一下子慌了神,本來是半跪的身體搖晃著就要跌倒。

邢季風伸出手,一把扶住她的胳膊,那麼有力。另一隻手探上來,放在她的腰上,很好地固定了她。

他的心“怦怦”直跳,一如十八歲的少年。手觸之處,柔軟而纖細,不盈一握的腰肢,仿似沒有骨頭。

他扶她坐好。

艾沫惜小臉發燙,幸好夜色掩蓋了她的慌亂和緋紅:“我,我隻是,想給你蓋好。”

越描越黑。

邢季風微微一笑,傻姑娘,誰不知道她在給他蓋衣服,難道還會腦袋不清醒地以為,她是準備偷吻?他可沒這麼自戀。

他隻是輕輕回了一句:“嗯,我知道。”仍然固定著她,沒有放開的意思。舍不得這一刻的感覺,如花朵無聲綻放。

傳說中的怦然心動,應該就是這樣。

可還是不得不放開了。艾沫惜坐直身體,脫離他的掌控。她的聲音細細的:“對不起,我剛才睡著了。”

“睡著了很好啊,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邢季風恢複正常的呼吸,閑適地搖開窗,拿出支煙:“介意嗎?”

艾沫惜忙搖搖頭。

邢季風點燃了煙,在夜色中,明明滅滅。煙味淡淡的,風一吹,就更淡了。

“耽誤了你的時間……”艾沫惜訥訥的。

邢季風側頭看她,輪廓在夜色中被暈染得像個漂亮的剪影:“小艾,我剛回國,好多地方都沒去過,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向導,帶我去看看?”

“啊?可,可是,我也沒怎麼去過。”艾沫惜更木然。向導哦,就要像導遊那樣從古講到今呢,難不成還要去背背資料?

邢季風忍不住笑起來,這姑娘不會真的以為他需要的是向導吧:“你沒去過更好,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話已經說得非常明白。

可是很明顯,小艾這個傻姑娘還沒搞清楚狀況,仍然一意在糾結:“我都沒去過,怎麼給你當向導?”她果然認為他需要的是向導。

邢季風感覺自己遇上了一朵奇葩,以前經曆的那些女人,幾乎就是一頓飯,燭光,紅酒,音樂下來,即明白接下來的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