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夫和蛇的事兒還沒解決掉,倒是橫空出世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天中午,黎相宇連午餐都沒來得及和艾沫惜一起吃,說有急事兒,便匆匆忙忙溜掉了。
艾沫惜沒在意,去餐廳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將油漬弄到了衣服上。一看時間,還來得及回家換,想也沒想便出門而去。
她住的地方離公司其實隻有七八分鍾,很近。但她有那麼一瞬間後悔這一趟出來了。
拐角處的酒店前,一個帥得令陽光都失色的男人站在門口,正和一個漂亮又時尚的女孩愉快地說著話。然後,他們擁抱,很親密。放開之後,又擁抱。
戀戀不舍。說不完的話,漾不盡的笑容。
那個男人,當然是帥得驚動克裏姆林宮的黎相宇。那個女人,艾沫惜也認識。
曾經是什麼時候,她扮老婆去捉奸,這個女孩便是當事人。當時,這女孩氣焰十分囂張,揚言“陪伴帥哥,人人有責。尤其是這麼有錢的大帥哥,就算沒有名份,給他當個小三小四小五,那也是心甘情願”。
這女孩的漂亮令艾沫惜記憶深刻,那一番宣言,更讓她咋舌。她當時隻是覺得世上怎麼會有這種女孩,但她不是黎相宇的老婆,所以並不心痛,也不介意。
可是命運卻像是跟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山不轉水轉,莫名其妙又轉了回來。並且這一次,她的確算是黎相宇所謂的老婆。
就算沒結婚,但是,他們有狗血盟約為證,有黎相宇天天掛在嘴邊的愛愛愛,還有一天到晚甜不完粘不完的膩膩歪歪,難道這還不足以說明,他們之間是在正正經經談戀愛麼?
可是為什麼?才一轉眼,他就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其實他一直就有這個花心的毛病啊,怎麼會這麼相信他隻愛她一個?從小就隻是為了守著她等她長大?
多麼可笑的童話。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豈不知,青梅是枯的,不能吃;竹馬是爛的,不能騎。
她是太天真了,黎相宇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原來一切也隻不過是當時她的設想,這是一個更大的捉弄,爭搶一個玩具而已。
現在玩具已經屬於他,早不新鮮了,當然應該扔在一邊。
烈日當空,曬得人火辣辣的疼。可是艾沫惜發覺身體一陣一陣冰涼,手和腳,全身上下,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閃進了樹萌處,坐在樹下可供行人休息的長椅上,將臉埋進手心,就那麼泣不成聲。不敢哭得太用力,害怕行人看見笑話。
她一直是一個生活得謹小慎微的女孩,怕這怕那。
可是真的很痛,很痛很痛。
心就像被刀割破了,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染紅了赤熱的大地,寸草不生。又像是染紅了夏季的天空,整個天空都是鮮豔的紅,那麼耀眼的紅色。
為什麼,相宇,要這麼對我?艾沫惜絕望地顫抖著。
如果他需要一個丫環,她會盡職盡責當好他的丫環,還他家的情,還他家的債。如果他真的隻是不喜歡她和邢季風來往,她可以不來往。
可是為什麼要這麼捉弄她?就像是給她一顆糖,然後打她一個耳光。不,這比一個耳光更加慘痛,那是她剛剛才願意相信的愛情哪。
艾沫惜終於哭出聲來,捂不住了,連聲音都捂不住了。怎麼辦,怎麼辦?黎相宇,你真的是一個大壞蛋!
艾沫惜豁然起身,向家中奔去。跑得那麼急,差點撞倒了一個小朋友,又急急紅著眼睛道歉:“對不起……嗚嗚……對不起……”
小朋友好害怕:“姐姐,我把你撞疼了麼?你哭成這樣?”
艾沫惜蹲下身,抱了抱小朋友:“對不起,姐姐撞了你……嗚嗚……都是我不好……”
小朋友撫著她的頭發道:“不哭不哭,我不疼的,我真的不疼。”他慌慌張張地解釋,生怕這個姐姐哭壞了。
艾沫惜跑回家中,抓了幾件衣服放在行李箱裏,收拾好東西提著就準備出門。
她快瘋了,必須要離開冷靜一下。
正出門的時候,平時聽來萬千柔情的電話鈴聲無比欠揍:“老婆,我餓啦!快回家做飯!老婆,我餓啦!快回家做飯!”
“砰”一聲,艾沫惜將水果水機砸在地上,把卡取出來,換回她原來的手機。換著換著,眼淚又止不住成串成串往下掉:“該死的黎相宇……該死的黎小狗……我永遠也不要理你了……”
她出了門,拖著行李直奔旅遊車站,隨便買張票,哪輛先開上哪輛,愛去哪兒去哪兒。
天大地大,哪兒是她的家?天大地大,居然,哪兒都不是她的家。
她空前寂寞,空前孤獨,空前害怕。
手機關掉,隔絕了全世界認識的人。其實算起來,全世界她認識的人,來去也就那麼幾個,而黎相宇,竟然是她最認識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