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沫惜哭成了眼睛紅腫的傻姑娘,哭著哭著就睡過去,一覺醒來,天黑了。

艾沫惜這才想起問,這到底去的是哪兒?搖晃了這半天居然還沒到,上了高速走盤山,再上高速走窪地,顛顛簸簸。

她哭得嗓子都說不出話來,便不好意思問旁人,隻有等到終點的時候,下了車再說。

太坑爹了。人倒黴了喝水都塞牙縫。

竟然,來到一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整個縣城,找不到一間像樣的賓館。連名字都顯得那樣蒼老,蒼縣。

蒼縣本是一個很窮的地方,當然,現在也窮。但到此地觀光旅遊的人倒不少,究其原因,是因為這裏曾經發生過巨大破壞性的地震,震後居然成了旅遊勝地。

艾沫惜要不是沒問地點就直接買票上車,是絕對不會來這個地方的。現在是夏季,此地正是泥石流,山洪暴發的多發地帶,由於地理位置的原因,塌方也是常有的事。

艾沫惜十分懊悔自己的衝動,躲隻黎小狗,有沒有必要這麼大陣仗把自己寶貴的小命拿來開玩笑。本來活著長大就夠不容易了,欠著黎家天大的人情還沒還清,結果莫名其妙跑這兒送命來了。

到蒼縣已是晚上九點,一下車就有人過來很神秘地問:“小姐,要住宿嗎?”嚇得艾沫惜理都不理,拖著行李箱就跑。

靠,居然還帶行李箱出來,這種行李箱是用來搭乘飛機的好吧啦。跑這種地方來,就算是爬山旅遊,你好意思拖個這種箱子出來晃悠,不怕驢友把你笑死?給你拍張照片傳上網,好幾億網民都在恥笑。

嗚啦,艾沫惜真是憤恨啊憤恨,當時氣昏了頭,完全沒規劃好就跑了出來。隻是想離該死的黎小狗遠遠的,既然要遠,為什麼不坐飛機跑遠點?

要是規劃得好,此時最起碼也在上海大都市某個漂亮的大酒店裏逍遙吧?或者在桂林陽朔那樣的地方也好得很呀,保不齊邂逅個外國帥哥,來一段異國戀,不比和黎小狗那樣的人暢快多了嗎?

可是看看現在的境況,邂逅這事就不要想了,能吃幹淨點住幹淨點就不錯了。

好在,這地方還有出租車。

艾沫惜伸手招了一輛,跟司機說:“去蒼縣縣政府。”她打算到政府大樓附近找找旅社,起碼在那裏要安全點。不過,她想起件事兒,心裏直打鼓。

她有個朋友是警察,有一次騎個新摩托車去開會,將摩托車停在樓下。開的什麼會呢?主題是嚴厲打擊盜竊犯罪份子,絕不手軟。這個朋友開完會意氣風發出來傻眼了,他的新摩托車不見了,被偷了,就因為他剛去開了一個打擊盜竊的會議。

艾沫惜在想,政府周圍的旅社真的安全嗎?犯罪份子會不會專找政府周圍的旅社下手啊?

玩的就是心跳,大打心理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同理,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呢。

夜黑風高。這天晚上,因為剛下過一場大雨,沒有月亮,街道顯得陳舊安靜。艾沫惜初來乍到,連住的地方還沒解決,心裏有點沉不住氣了。

“師傅,蒼縣最好的旅社是哪間啊?”艾沫惜找出租車司機打聽開了。

“直傷最好。”師傅很健談,劈哩啪啦說了一大堆,艾沫惜一句也沒聽懂。

“師傅,那旅社叫什麼,請您再說一次?我沒聽明白。”艾沫惜隻恨沒長兩隻兔子耳朵,可以伸長點聽。

“直傷啊,直傷玉意那個直傷啊。”師傅又重複了一遍。

可是,艾沫惜還是沒聽懂。直傷玉意那個直傷是個啥米東東?她腦袋快炸了。

車子嘩地停下,師傅指了指旅社的牌子。艾沫惜恍然大悟,不得不說,坑爹,太坑爹。牌子上寫著:吉祥旅社。那師傅說的直傷,就是吉祥。直傷玉意是吉祥如意。

師傅又指了指對麵,連比帶劃,咿哩哇啦說了一大堆。艾沫惜白癡得愣沒聽懂一個字,窘迫得要死了。一輛車開過去,車燈打在對麵那個牌子上,她又恍然大悟,那便是縣政府的辦公大樓了。

她付車錢,總共五塊。

艾沫惜腦袋沒轉過彎來:“算錯了吧,師傅?”跑了這麼久,才五塊錢?

師傅不高興了,又說了一大堆,指指打表器,上麵果然是五塊。意思是我堂堂正正做生意,是五塊就是五塊,你是外地人,也要收你五塊。

艾沫惜知道師傅誤會了,瞟了一眼打表器上寫著起步價一塊八。

艾沫惜差點暈死,這年頭還有起步價一塊八毛的出租車,向師傅道了謝,提著行李去了吉祥旅社。

艾沫惜去看了房間,雖然外觀舊點,裏麵倒還幹淨。問了服務員一些問題,要個標間,這才踏踏實實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