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伴隨著第一縷陽光透過雲端照耀在人間,整個世界從黑暗中慢慢蘇醒,變得明亮。竹樓裏的學生被舍友喚醒,匆忙的洗漱。太學裏的大齋堂早在學生起來前就炊煙嫋嫋然後隨清風遠去。來去匆忙的太學生在簡單吃過早飯之後拉扯著舍友朝著同一個目標匆忙的趕去,被甩在後麵的是拿著白麵饅頭急忙吞吃的賴床學生。洛溪和他四個舍友也在人群之中。
路邊的樹木和野花不知是因為昨夜的夜風無情還是清晨太學學生的吵雜殘落一地,被踩踏過的野花,帶著露水和著黑泥,失去了顏色。或許會化作春泥,卻是肥了花根。
今天是太學開學的第一天,等下會在演武場召開太學所特有的一年一度的開學盛典,全太學上至院長、下至學生全不允許缺席。或許是因為期待,也或許是因為新奇。洛溪在匆忙間催促著舍友們加快腳步,他很期待,那將會是一場怎麼樣的盛典。
演武場中,各個年級各自列好隊列,文左武右,文武分明。很明顯分出各個年級和文武生。一年級老實站著,充滿朝聖似的敬畏看著演武台。二年級偶爾還有幾個隊列間小動作嬉笑打鬧的頑皮學生。三年級明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帶著惺忪的雙眼,昨夜又不知做了何種春夢。四年級五年級似乎見慣了這種場麵,滿臉不在乎間鬆垮站在那裏,好不淩亂。
洛溪和三個室友站在一年級的文生隊伍裏,晨間的陽關照耀下的臉龐變得些許紅潤,掩蓋住了洛溪那蒼白病態的臉色。他動唇欲語,可看到演武台上那上百個形色各異的教授和那位白發蒼蒼溫潤爾雅的院長時,他將話吞了下去。
他旁邊的慕容凰似乎看到了他的舉動,看著洛溪笑了笑小聲的道:“你想說什麼?沒事的,這上萬個學生,台上之人很難注意到你。”
洛溪覺得慕容凰的笑聲是在嘲笑他,就像嘲笑那落地野花,不敢動作,不敢發聲。他壯起膽子,帶著些許的驕傲,看著慕容凰道:“慕容,你說這會要開多久啊?你說這院長就不說話,將我們晾在這裏為何?”
話語間表達了他的心情,他跟著隊列站在這裏快一個時辰了,院長那老頭姍姍來遲,還不開始,他心間帶著些許的不爽。
慕容凰好像事前得知大典會是這種結果,帶著不屑的道:“每年都是這樣,先站兩個時辰,偶爾還抓出幾個不老實的新生然後開除,美名曰沒有毅力。”
洛溪聽到如此也是一驚,伸頭看著演武台,好在沒有一個教授看著自己,院長好似在閉目養神,他鬆了一口氣。這可是禍事,如果被抓住雜亂多言開除,那可是自斷前程。
慕容凰看到洛鴻的動作,忍不住笑了一聲,人群安靜,笑聲顯得很大,東方雲和成自聞聲轉過頭來,看著洛溪和慕容凰,一臉慕名奇妙。而在這時,演武台上的一個教授將眼神掃過這邊,似乎也是發現了慕容凰。後者慌忙的閉上嘴,那教授倒是沒有追究。
洛溪幾人在那教授眼神掃過之後在沒有言語,隻能靜靜的站著,無言的站著也是種煎熬,洛溪心中似乎生成一種莫名的煩躁。隻是台上的老院長還緊閉雙眼,一臉安詳的獨立在那裏,眼前這上萬太學生仿若無物。
緊閉雙眼的老院長在洛溪正在煩躁叢生時終於睜開了雙眼,掃視過台下眾學生,看到隨著他目光嚴肅起來的隊伍,看著眼前的重任道:“周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裏奚舉於市。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伐其身行,行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徵於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然後知生於憂患難與共,而死於安樂也。”
老院長以一篇上古大儒孟子的著作《孟子·告子下》開場,這篇古著作洛溪在江南遊學時曾研讀過,以上古人物事跡作出對比,意在教義憂愁患害可以使人生存,而安逸享樂使人萎靡死亡。
“天道酬勤,勤者皇天不負。今天你們以一個太學生的身份站在這裏,你們應該感到幸運,你將有全盛唐最好的教義教授,享受全盛唐最好的資源你們在太學學習將是你們的一個機會,在這裏,你們要努力研讀知識,精修武藝。以後出去每個都是一方大員,若不能造福百姓,鎮壓外侵,那就是落我太學的臉麵。我太學定會追究到底,收了你的官位知識。”
長篇大論說了很多,不少人對於院長的話嗤之以鼻,能來太學讀書的大部分都是豪族,少部分是憑自己努力被府城推薦上來的草根儒士,這些人當中大多數的想法就是在太學鍍金,才能出去更好的接受家族安排的職位。就算沒有太學,他們照樣能聽從家族安排,隻是有點小阻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