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似那無聲細流,在忙碌間悄然流逝。
今晨的朝陽卻是來得早,眾人還在延續美夢時被銅鍾無情的撓擾。洛溪帶著疲倦醒來,匆忙洗漱之後,在齋堂裏無味的喝著白粥。晨時被迫打亂美夢總是令人煩味,同桌的幾個舍友都沒有說話,就連頗為多言的慕容凰此時也緊閉著那平時多動雙唇。
“你就是一年級的洛溪?”
來人很是唐突,端著白粥就在洛溪他們桌邊做了下來,說話間細細打量著洛溪。
迎著他的目光,洛溪漠然的點了點頭,手上還是端著瓷碗繼續喝那無味的白粥,來人似乎沒有喝粥重要。
對於洛溪的態度,來人沒有表現出不喜,放在桌上的白粥也沒有喝,拿著生硬的白麵饅頭咬了一口,迎著洛溪三個舍友疑惑的表情,他又道:“聽說你昨天頂撞了教授?”
來人說話間很淡然,似乎不是興師問罪而來,倒像是幸災樂禍的試探詢問。
洛溪終於抬起頭,帶著疑惑看著來人。昨日他的所作所為似乎隻有同堂儒生知曉,他今早這般詢問是何意思?或許獨孤及心生不爽找人報複?不可能的,能作為教授在太學教學,定是德才兼備,怎麼會為那點小事心生不爽而暗中報複呢?
在洛溪幾人疑惑的表情間,來人似乎發現了自己的問話有問題,但是也不著急,許久衛東的白粥終於在眾人疑惑間被他和了一口,並在勺子攪拌間繼續道:“聽說你政史課上說出了“若論功績,玄祖最大!”的言論,我很感興趣。”
“你什麼意思?”
坐在一旁的東方雲和慕容凰看著來人,東方雲些把怒氣藏進話裏說了出來。
洛溪沒有說話,看著來人。來人的目的卻是令人意外,終於他放下手中的白粥,靜靜的看著來人,中舍友似乎也在看著來人。來人也迎著他的目光,不亢不卑。他手指輕扣著桌子,發出有節奏的響聲,他完全猜不出來人的心思,隻能點了點頭,然後道:“是的,然後呢?”
來人似乎習慣了洛溪的漠然,沒有將洛溪的冷漠放在心上,沒有出言提醒洛溪的冷漠。或者他也是一個冷漠的人,或許他也習慣了被人冷落。他望著窗外,那顆楓樹的影子似乎還沒有被陽關縮短到他定下的距離。
“世人都記得玄祖的不忠之行,卻從來都沒有在意過他曾經也造福過唐人,你一句“若論功績,玄祖最大”的觀點很是新穎,卻也令人沉思。世人口眼中,若錯過一事,便不忠一世,這種現象卻是不可取,你覺得呢?”
洛溪看著來人,來人的話語似乎帶著不甘和諷刺。他靜靜喝完碗中的白粥,將碗放在那被油汙日積月累染得有點發黑的桌麵上,指著慕容凰的摻了黑糖而變得發黑的白粥,看著來人道:“粥黑吧?”
“甜吧?”
洛溪第一句是問來人的,第二句卻是是問慕容凰的。他的話語沒有任何不關於對來人的疑問的解答,在慕容凰疑惑的點頭間他繼續看著來人道:“本來辛苦煮的白粥,卻被黑糖染黑,外人不明所以,眼中看卻是以為這是汙垢汙染廢粥。其實其中清甜,嚐的人才知道。喝粥的不是外人,甜了嚐粥人才是最重要的。”
“好!好!說得好!”正當慕容凰和東方雲對洛溪的話語摸不著頭腦之時來人對洛溪所說的話發出了讚美之聲,聲音大得旁桌頻頻轉頭相看,而一旁沉默的成自也為之動容,暗自點頭。
“想不到一年級也來了個人物,那你說說為今盛唐的局勢為哪般?”來人臉上帶著對洛溪的讚許之色,又問了一個問題。
洛溪看著窗外,那陽光拉長的齋堂的影子越來越短,他從來不在齋堂待到齋堂影子過那枯藤之後,於是他指著窗外,看著來人道:“你看那陽光,過不了多久那藏經院的銅鍾應該響了,盛唐現今局勢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如果我來回答,卻是誤了我早堂詩經課,想想那孤獨及也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來人看著時辰也是快到了上堂時間,這盛唐局勢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若是講出來,也得費些時間,若是這樣可能真會誤了洛溪的詩經課,想到這裏,他帶著點點抱歉看著洛溪道:“卻是如此,那我們今天到此為止吧,記住我的名字,離啟,我們還會再見的。”
看著莫名來人的遠去,洛溪轉過頭看著慕容凰他們,麵帶疑惑的道:“離啟?你們認識這人嗎?”
慕容凰和東方雲沉思一會,在腦海中搜索著關於離啟這個人物的事跡,卻發現一無所獲,最終隻能無奈的搖搖頭道:“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