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土肥原賢二來到了北平。

從東北動身時,他對完成此行所擔負的使命滿懷信心:“沒問題,我一定會努力組織起華北自治政府。”對誰他都是這麼說,那份自信從眉眼間足足地溢出來了。

土肥原的工作分為兩步走,第一步是切切實實地掌握冀東親日派殷汝耕;第二步說服宋哲元與殷汝耕合作。

通過殷汝耕來控製冀東,這是土肥原走的一步高棋,算他有“眼光”。

冀東,泛指河北省東北部處於熱河省和平津之間的20多個縣市,著名的開灤煤礦、天然良港秦皇島都在這裏,通往偽滿洲國的鐵路幹線也必須從這裏經過。日本帝國垂涎這塊農業發達、資源豐厚的小綠洲已經好久了。按《塘沽協定》劃分,這裏屬於停戰區,區內的治安由中國保安隊負責,中國軍隊與日軍均不得進入。可是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河北省將冀東分為東西兩個行政區,西半部以通州為中心,稱薊密行政督察區。東半部以唐山為中心,稱灤榆行政督察區。在這片停戰區執勤的保安隊的大小頭目都是日方指派或推薦的,殷汝耕是停戰的“最高”行政長官。開始,由日方推薦殷相任薊密行政督察區專員,灤榆行政督察區專員由陶尚銘擔任。陶曾在國民黨政府外文部任過職,對日本軍部的話並不是那麼順從,所以殷、陶之間矛盾迭起。後來,陶便憤然辭職,殷就順理成章地兼任了“灤榆”的專員。

殷汝耕是貨真價實的日寇走狗,中華民族的敗類。他曾兩度東渡日本,分別在鹿兒島第一高等學校工科和早稻田大學學習,歸國後使自己全麵“東洋化”,身著和服,口操日語,手挽日妻,他和土肥原等日本實力人物打得火熱,求榮華富貴。他曾參與了《淞滬停戰協定》、《塘沽協定》的談判,以出賣祖國主權為樂。

土肥原現在要把宋哲元和殷汝耕捏在一起,從而達到控製:華北的目的。從地理位置上看,平津地區的西、北兩麵已經被日軍所控製,如果冀東再落入他們手中,則又可以從東麵對平津加以包圍。這樣,最終侵吞平津乃至整個華北就是手到擒拿的事了。

土肥原頻繁接觸宋哲元,有時一天三次不請自到,上門討好,外加威逼。宋哲元始終沒有答應。與蔣介石分庭抗禮這是他從開始跟馮玉祥將軍時就抱定的心願,現在要他淪為漢奸,宋某不願上鉤。

土肥原雖然十分惱火,卻沒有失望。隨之而來的是對宋哲元的最後通牒:11月20日是限定實行“自治”的最後時間。土肥原顯得異常堅決,他揚言:如果在規定的時間還不兌現,我們會派5個日本師團到華北,6個師團到山東。

宋哲元的承受力是有限的,在離土肥原的限期隻剩下四天時,他給蔣介石發了份電報,既傾訴苦衷,又施加壓力。電文說:

“華北局勢受環境壓迫,危險萬分,時下日方又以兵力威脅,更屬刻不容緩,日方要求:(一)地方自治。(二)脫離中央。哲元對此喪權辱國之事,決不去做,已均予以拒絕。但力量薄弱,隻能支持一時,不能永久。伏乞鈞座速示最後整個方針,或派大員來平指導,以全大局,不勝迫切待命之至。”

這時候,土肥原仍在不失時機到宋府威逼利誘,一次次通報日軍大軍壓境的聲勢。19日午後宋哲元送走了登門“拜訪”的土肥原後,立即離開北平到天津探望老母去了。

土肥原跟腳追到天津宋哲元仍然軟頂硬拖,就是不給日方明確的簽複。日寇按捺不住難以等待的焦急心情,於11月25日將薊密、灤榆兩區合並為灤薊區,並把不屬於停戰區的昌平、寶坻、香河、寧河四縣也納其中,在通州成立了所謂“冀東防共自治委員會”。“兒皇帝”殷汝土肥原顯然是一種完成了使命後的輕鬆喜悅之神態,對新政府的成立表示傾心的祝賀,他在天津某飯店秘謀大計的會上,喜滋滋地對殷汝耕說:

“殷君,我們就以香檳舉杯祝賀成功吧!”日本人很喜歡中國的香檳酒,土肥原在喜慶的日子裏不能不提到它。殷汝耕這時候巴不得將天津所有的香檳酒買來與主子傾底而幹。不料,全市的香檳酒已脫銷,他不得不改變主意,趕忙向土肥原獻媚:“咱們用日本酒慶賀比香檳更有意義。”土肥原聽了,一擊殷汝耕的肩頭,眉飛色舞地說:“殷兄,你大大的忠心帝國,難得!難得!華北的天下非你莫屬。”慶功宴席至深夜方散。天上無月,厚厚的烏雲籠罩著四方。殷汝耕急於到新政府去坐第一把交椅,連夜摸黑驅車駛向通州。蔣介石根本不給日方好臉色看,麵對日寇的為所欲為,他斷然采取了幾項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