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王冷齋當即找到尚留在城裏監視撤兵的日方人員中島弟三郎,問:“請你解釋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又打炮又開槍?”中島弟三即顯得很精神,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放聲一笑,說:“王專員你又神經質啦,不是一切都很正常嗎?”他在打岔,想溜過去,王冷齋一本正經地提醒他:“日軍確實在炮轟宛平城,我要你回答這是為什麼?”中島弟三郎兩手一攤,說:“不知道,確實不知道!”“那麼就請你與軍旅團司令部聯係,正式回答我們的問題。”中島弟三郎隻好去聯係。少許,他回來了,回答王冷齋:“雙方哨兵因誤會開槍,日軍絕無攻城的意圖。”王冷齋反駁:“明明在開槍打炮,為什麼還要說誤會?”中島弟三郎不作正麵回答,隻是反複說一句話:一切正常。一切正常!之後,日軍停止了射擊。勇上騎一匹烈馬,奔馳在不算開闊的空間裏,他想把這雜亂踩踏得粉碎,但是,流水無法溶化笑聲。傍晚,王冷齋奉命去北平彙報盧溝橋前線的最新情況。同車去的還有日方代表中島弟三郎。

行至沙崗下,王冷齋看到日軍的四、五頂帳篷仍然孤零零地撐在郊野,帳篷前二三兩兩的士兵們正忙著架設電話線。挖炮台、測試距離什麼的。還有幾個日軍站在涵洞口的鐵道旁,聲色俱厲地對每一個來往的行人嚴加盤查,樣子很凶狠。

王冷齋的車也無例外地被攔住了。“幹什麼的?到哪裏去?”一個日本士兵操著並不流暢的中國話老遠就吼道。不等王冷齋說話,中島弟三即已經停在了日軍士兵前,他解釋一番,日軍才允許王冷齋通過了涵洞。王冷齋心裏的疑團挽得老大:日軍哪裏像撤兵的樣子?汽車披著濃濃的夜幕徐徐進了北平城。幸德純已經等候在門外了。王冷齋彙報的第一件事就是他在路上的所見所聞。他說:“沙崗地區的日軍根本沒有撤退,我親眼看到他們把大炮架了起來,炮口正對宛平城。”秦德純氣憤地說,“太不像活了!他們張口閉口要監視中國軍隊撤退,可自己呢,根本就不打算撤退!”平常講話很文雅的王冷齋這陣子也說了一句粗話:”婊子養的這夥東西!”秦說:“日方不執行協定,我們應該找他們去商議。”王說:“我這就去,要他們講個道理出來。”中島弟三郎坐在一旁一直沒說話,他蹺著二郎腿,一副滿不在乎的傲慢相。天空已經沒有了血色,夜黑得如同鍋底。孤獨的黑鷹想逃脫這個世界,它死死地扭住自己的翅膀,想飛,但它掙丁開巨大的射穿不透的黑網。槍聲又響起,夜幕在顫抖。

和王冷齋對話的是櫻井顧問。顯然對在這時候接待王冷齋他是有思想準備的。他丁慌不忙。鎮靜自若。完全是一種蓋世壓人的氣度。對王冷齋的提問他都對答如流,且沒有紕漏。

王說:“我從宛下來北平的路上,看到貴國仍有兵力未撤出盧溝橋。”櫻井反問:“兵力?你看到的是一個班,還是一個連,或者是一個營?”王:“在規定撤軍的地麵上就是留一兵一卒也是違犯中日雙方談判協議的。”櫻井忙轉移了話題,問道:“你光看到我方的士兵還留在沙崗,那麼,你看沒看到我方兩具士兵的屍體?”王一驚:“屍體?什麼意思?”櫻井覺得自己終於壓住了對方,便明明白白地告訴王:“中國軍隊打死了我方2名士兵,直到現在連屍體也沒有找到,我們正在沙崗附近搜索。”王想了想,馬上有了對付櫻井的話,說:“搜索屍體還用得著架設電話線和支起大炮嗎?”櫻井狡辯:“我們不能下考慮你方的突然襲擊。你們既然能打死2名士兵,也就可以打死20名。”王冷齋回擊對方:“那好,既然有屍體未找到,就由中日雙方派人在盧溝橋附近徒手搜索。”櫻井表示同意。這是理屈同窮後的唯一可走的路。雙方商定:午後一起出發去搜尋屍體。誰料,到了預定時間,中方代表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日方人員的麵,溜了。有人在微笑時,總會露出像狼一樣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