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村子有著十分相似的名字。一個叫幹楊樹村,另一個叫大楊樹村。挺拔、蔥濃的白楊樹猶如一道綠牆圍村而立。一條凸凹下平的鄉村土路把兩個相距下遠的村莊牽得緊緊,好像生怕跑了其中一個似的。團部指揮所設在於楊樹村,旅部指揮所設在大楊樹村。何基淬旅長下部隊很方便,一邁腳就到了指戰員們中間。現在,他來到老謝的團部,屋裏空空無人。謝團長正在教新戰士投彈,示範動作做得好棒,手榴彈出手就是50米開外,何旅長高興地喊著謝團長的外號。“謝別子,悠著點勁,說不定馬上就要和鬼於再真刀真槍拚一回哩,不要到時候勁兒用完了,可就抓瞎了!”老謝這才知道旅長來了,忙放下手中的教練彈,恭恭敬敬地給旅長敬了個禮,旅長還了禮,他才拿下舉著的手臂,和首長疇嗑起來。
何旅長說:“從各方麵情況看,日軍沒有歇著,正在積極準備反攻。日本人像泥鰍一樣狡猾,我們必須多長個心眼,用它對待我們的政策製定我們對它的政策以牙還牙對付它。”
謝團長說,“我到各個連隊都走了走,大家的警惕性很高。我們已經吃過日本人不少次虧了,總不能老吃虧吧:眼下最主要的是剛到部隊的這批新兵,要突擊抓抓他們的軍事訓練,上了戰場才能個頂個地幹呀!”
河基灃很讚賞謝團長抓這項工作,帶著表揚的口氣說:“老謝,你又走到前麵去了,好嘛!關於你抓新兵軍事訓練的工作,你再想想都有些什麼立竿見效的做法以及還需要注意的問題,咱們細談一次,我好在其它團裏夫講講。”謝團長很謙虛,經驗沒說,存在的問題倒列舉了好幾條。何旅長一一記在了本子上。未了,他丙三叮囑謝團長說:“隨時注視日軍的動靜,做好應戰準備!”謝團長一連說了兩個“請旅長放心”,何基灃才又驅車到另一個部隊去了。
老謝本來就是個很精細的指揮員,現在經旅長這麼一點撥,他的警惕性就更高了。他盤算著該怎樣和日本鬼子周旋、才能把他們的動向隨時掌握在手、好尋機痛痛快快地收拾他們一頓。
他把自己的幾個“軍師”召到一堆,琢磨著辦法“好!高招!”當他們決策出一個好套套時,謝別子高興得一擊大腿直叫絕。
老謝的新招是:他派一個連隊的人馬到距鐵路橋下遠處的觀音廟住下來。之後,讓一部分士兵換上老百姓的衣服進到田裏去鋤地,隨時觀察日軍的動靜,槍支就放在莊稼稞中間,有了情況馬上就能投入戰鬥。
也許是這些不尋常的“老百姓”引起了日軍的多心。留意;也許有人告了密這天,一股日軍突然向田野裏的那些“老百姓”進行襲擊,隨後包圍了觀音廟。很明顯,鬼子想把“老百姓”吃掉。
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在另一塊地裏幹活的“老百姓”這時立即拿起刀、槍,衝了上去,給日軍來了個“反包圍”。鬼子很像堵在風箱裏的老鼠,兩麵受氣。中國守軍裏應外合,猶如夾餡餅一樣,把這股敵人砍成了肉泥。
王冷齋是在日方的“外交人員”進城以後,才得到日軍的機械化部隊駐進沙崗的消息。馬上,一股冷氣直衝他的脊梁。協議誕生才幾個小時,日軍已經第二次違約了。王冷齋有一種了當的後悔莫及的感覺。“祝賀”的代表說了些什麼,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在想一個間題,日軍壓根兒就沒有商談停戰的誠意,他們隻不過在玩弄陰謀、拖延時間。如果說在這之前他對這個問題隻是隱隱約約的有一種感覺的話,那麼現在他看清楚了,河邊的麵目、談判的日方每一個代表的麵目,他都比過去任何時候看得更清楚狼有一副凶殘的惡相,這是誰都知道的。但是,有時候烏雲遮住了陽光,狼給了你一個背影,你看時它很像一隻獵犬。仰首是天,低頭是地,平視才能侗察站在麵前的惡人。我們必須這樣。
當夜,日軍又一次向宛平城進行襲擊。槍聲、炮聲攪和在一起,從城牆上飛過,飛到遠處,那飛子突然尖叫一聲,好像鑽上了高夭。夜深沉。槍聲急。槍彈把夜幕穿透,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