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地平線不是路的終點。當日軍用他們提出的四條要求沒有迅速換到所盼望的東西時,他們心急如焚了。督促,讓中方交涉如何落實四條,越快越好。冀察當局便指派張自忠為與日方交涉的負責人。可是,張自忠病了。病情蠻重,床也下不了,雖然抱病在身,他也不會推卸這份沉重的信任,他委托冀察政務委員齊曼元、張允榮代表他去與日方談判。病床前他接見了他們。他再三叮囑二位代表:事關重大,不可輕視。該堅持的分寸必爭,該讓步的毫不吝嗇。齊、張請他談談對此次交涉的基本想法。張自忠對這個話題顯然很有興趣,從床上坐起來,似乎沒有多想就說:國人無不厭惡戰爭的,它給國家和民眾帶來的摧殘是無法彌補的。能不打這次仗就絕對不放一槍。當然,現在說不打仗顯然是天方夜譚了。但我們要力爭把盧溝橋這場戰事局限在一定的範圍內,不使它蔓延開來。這,就是基本想法。當然,它不是我的想法了。

齊燮元冒昧地問了一句:幾次談判,日方都提出要我們從盧溝橋撤軍的事,我們不依,日方又不讓步。不知師長有何考慮?張自忠沒作正麵回答,隻是不可琢磨地說了一句:往哪兒撤?換換部隊總是可以的嗎?齊燮元似乎聽明白了,說:堅持原則,靈活機動。張自忠沒點頭,也沒有搖頭。7月10日下午4時,張允榮與日方代表鬆井開始談判。日方提出的其它條件都好辦,甚至說都可以應諾。唯有關於撤軍的事無法取得一致意見。鬆井說:“中國軍隊隻有從宛平、盧溝橋和回龍廟撤出,我們才有繼續談下去的基礎。”張允榮則說:“如果我們提出你們的軍隊從東京撤出,改由中國的軍隊去占領,你們將做何感想?”鬆井聽了,氣急敗壞地嚷道:“你這是無理取鬧,對談判缺少起碼的誠意。”張允榮反問:“那麼,貴方的誠意表現在何處?難道就是要把中國的領土占為己有,這就是誠意嗎?”鬆井:“我要和張自忠師長麵談。”張允榮:“好。我奉陪!”張與鬆井出門,乘上車,前往張自忠的住宅。這時,天已經黑了,又下著大雨。道上有一輛馬車在吃力地前行,啪啪的滂沱大雨落在馬的腚上,催緊了它的四蹄。兩道深深的車轍,很快就灌滿了雨水張自忠躺在床上聽了張允榮重述了日方提出的四條要求,他很生氣,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喘喘地說:“懲處肇事人?日本人是肇事者,是你們製造了這起事端。要懲處就懲處你們自己。”他衝著鬆井這樣質問,身體太虛弱,一激動就大喘不止,身體支撐不住了,又躺了下去,張允榮幫著給他放了枕頭。

鬆井在一旁很尷尬,一直沒有說話。看來他對懲處什麼人這一條似乎不太感興趣,比這更重要的事情是撤軍。這事使他很頭痛,日軍給他的任務他沒有完成。這時,他對張自忠說:

“張師長,還有第三條呢,這是最主要的,剛才我和張允榮先生沒有取得共識,所以特地來找你交涉。”“第三條,永定河東岸不得駐紮中國的軍隊,是這樣嗎?”鬆井趕緊遞上話:“對,中國軍隊必須撤出這個地區。”

張:“誰說的?為什麼?”

鬆:“為了避免惹起事端。我們希望如此和睦共處。”

“屁話!中國撤出永定河東岸,讓日本人去占領,這叫和睦共處?為了避免事端發生,你們就應該從中國的領土上徹底撤回一兵一卒。是你們要並吞宛平城,才有了盧溝橋事變!”

“張師長息怒,我是代表日軍來與你談判的。”

“我也是代表中方與你講這些話的!”說到這兒,張自忠擺擺手,不願說下去了。

談話陷入僵局。鬆井沒有討到便宜,很失望地走了。交涉再次卡殼。11日晨,秦德純親自給日軍特務機關長鬆井久太郎打電話,表明中國方麵對日方所提條件的答複:“其它條件都可以讓步,惟獨對從盧溝橋撤退中國軍隊的要求,絕對不能同意。”當時秦是冀察當局在北平的最高負責人(宋哲元回山東老家去了),因而,日方認為這是中國方麵的最後答複。

日軍駐北平副武官今井武夫仍按照他們所提的條件,企圖撬開已經有些板結了的與29軍談判的僵局,繼續進行著積極的活動。他很自信,一定要撬開!

情況的發展到底如何?今井武夫在他的回憶錄裏有記載:

這時我挺身而出,表示決心,願意負責打開僵局,請求委以重任。參謀長大概也希望能夠萬一獲得成功吧,所以就應允了我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