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喝之後,便是一陣槍聲。子彈並非射向天空,而是直接射到了人群腳邊,濺起大片塵土。
人們像是被這暴力的一幕給嚇著了,頓時偃旗息鼓。某個男人仍舊憤憤不平,小聲嘀咕道:“朝老百姓開槍,這也算是軍人嗎……”
“砰——”
說話的人仰麵栽倒,額頭上赫然掛著個血洞。他周圍的人像是避瘟神似地,“刷”地一下就散開一圈,看都不敢看向屍體。
一個生著國字臉軍官端著擴音器,冷目掃過人群,寒聲道:“現在是戰時體製,一切都由我們軍隊的人負責管理!不聽命令的話……他就是下場!”
這人看起來大概有三四十歲,身形魁梧,肌肉硬是把筆挺的軍裝穿出了緊身衣的效果。他緊抿著嘴唇,臉上密布寒意,仿佛擇人而噬的餓狼。
人們噤若寒蟬,紛紛看著自己腳尖。帶著小孩的死死捂住孩子小嘴,生怕他們哭出聲來,招致無妄之災。
“很好。”國字臉軍官滿意地點點頭,快步走向朱石等人。不等他身邊的戰士分開人群,人們就自發地讓開了條通道。
這不是崇敬,隻是單純的畏懼罷了。
“這是怎麼回事?”軍官在三個鮮血淋漓的士兵身旁站定,皺眉問道,“你們的搶怎麼炸膛了?誰弄的!”
就在剛才槍響的同時,三個小戰士也下意識扣動了扳機。然而在撞針碰到底火之前,柚木四葉的居合便已斬斷了槍管,硬生生讓他們的槍都炸在了手裏。
“我,有問題嗎?”朱石聳了聳肩,向前一步站到柚木四葉身邊,無所謂地道,“他們的槍不小心走火了,我就稍微料理了一下。”
“你就是那個進化者?這就是報告上說的變異獸嗎……”國字臉軍官權當他在放屁,自顧自地一揮手,“統統帶走!”
“誒,我說你……”
“你敢抗命?”軍官猛地一瞪眼睛,厲聲喝道,“不怕死是嗎?”
“嘿,真特麼是慣出來的臭脾氣?”朱石失笑道,衣服下的黑麟迅速增生,眼看就要漫過脖頸,“當我廈大的?抱歉啊,我沒上過大學,也沒參加過軍訓,聽不懂你的……‘命令’。”
“真以為進化者就了不起嗎?”國字臉軍官趔了趔嘴,笑容森然如刀,“小小連長不敢治你們,我這個團長還不行?都給我聽好了,他要是還敢反抗,直接就地擊斃!”
“錢團長,都說我們政府的人亂發官威,脾氣臭還不辦事。”一個穿著西服的中年人分開人群,雙手還握著個熱氣騰騰的茶杯,慢條斯理地道,“現在看看,您這官威才是真大,開口閉口都是人命。”
他吹了吹茶杯上的熱氣,緩緩呷了一口,語氣突轉嚴厲。
“怎麼著,這周圍的人就不是天朝子民嗎?你們穿著這身軍裝,就是為了開槍射殺自己人民的,是嗎!”
“趙局長,嘿。”錢姓軍官冷笑一聲,不屑地道,“好好喝你的茶不行嗎,偏偏要來趟這渾水?”
他餘光一瞥,暗生忌憚。中年人身邊的四個武警都不足為慮,可怕的是跟在對方身邊正在舔棒棒糖的小女孩。
“渾水,哪兒的渾水?老頭兒我倒是想瞧個新鮮。”另一邊的人群突然分開,露出個拄著拐杖的老人。他身上穿著中山裝,駝著背,一頭白發頗為淩亂,看起來老態龍鍾、行將就木。但沒人敢小視他,那深深藏在軀體下的蓬勃血氣已露出些許鋒芒,甚至蓋過了身後四個膀大腰圓的壯小夥。
三方人馬各自站定,恰好與朱石等人構成了四角。
“好刀,好刀法!”老人看了看地上切口平滑的槍管,眸中閃過一抹精光,讚歎道,“小丫頭,身手不錯。”
柚木四葉微微鞠躬,默默地扶著刀柄站在朱石身旁,如同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