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局長腳步一頓，握著茶杯的手隱隱浮現出條條青筋，似是已經怒極。
“錢團長，你這話，說的可不怎麼好聽啊。”
他背對著國字臉軍官，語調平緩有力。
“‘一個都別想離開’？今天風大，小心閃了舌頭。”
錢團長從腰間掏出手槍，二話沒說就按下了保險，槍口直指趙局長後背。圍繞在他身邊的六個小戰士見狀，同樣毫不猶豫地抬起槍口，一時間到處都是拉動槍栓的“哢啦”聲。
“我話就放在這兒了。人可以走，變異獸得給我留下！”國字臉軍官手指放在扳機上，隨時都會扣下去似地，“趙秉忠，我告訴你。這東北防禦圈的主事人是我們軍方，你們政治部就是負責處理些雜物的‘公務員’！”
“錢友德，想撕破臉？”趙局長麵色一沉，冷冷地道，“你確定？”
“怎麼著，不服嗎？”錢團長向後退了幾步，為重機槍讓出射界，“變異獸都是徹頭徹尾的怪物，我怎麼可能把它放進內圈！萬一出了什麼事兒……那責任不止我擔不起，你也扛不住！”
“你隻看到了危險，卻沒看到機遇。”趙局長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頂，對方登時像貓似地眯起了眼睛，“小同誌既然能馴服一隻變異獸，那就還能馴服第二隻，第三隻！如果我們人類掌握了馴化變異獸的技術，哪兒還用得著戰士們在前線流血拚命！”
他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口吐誅心之語。
“錢友德啊錢友德，你究竟是顧慮內圈的人命，還是擔心自己手裏的權力被分散開？”
這話一出口，軍官周圍的戰士們呼吸便為之一滯，下意識看向了自己領導。他們是兵，更是人，自然不想在有希望的時候無謂送死。
趙局長知道自己這番話已經動搖了對方軍心，立刻乘勝追擊道：“大家都是為了人民謀福祉，可不能摻雜自己的小心思！錢團長，你要是真的無愧於身上那套軍裝，就給我把槍放下！”
錢友德團長緩緩環視左右，棱角分明的國字臉上浮現出一抹淒涼。
“好，說的真好，不愧是幹政治出身的人。”他知道自己現在下令還來得及開槍，可事後呢？除了六個一手帶出的親兵之外，剩下的人可都是被說動了。軍方也不是鐵板一塊，內部權利傾紮嚴重得很。要不是有政治部和“進化者自助聯盟”兩個勢力在旁掣肘，恐怕高層早已打出了狗腦子。
更何況……自己還不一定能留下他們所有人。李老頭兒看似半隻腳踏進了棺材，可戰鬥力卻不見得低到哪兒去。一旦他放棄身後的幾個徒弟，沒準兒真能從重機槍的包圍圈裏逃出去。還有趙局長身旁的小姑娘，那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好，趙局長，你深明大義，你為民著想，我錢友德認了。”既然今天已沒法兒達到預定目的，那不如給雙方個台階下，“不過真要出什麼事……哼，你們政治局也得給軍方一個交代！”
“放心，錢團長。”趙局長低頭喝了口茶，悄悄擦去掌心的細汗，“這變異獸肯定會很安全的……你說是不是，小同誌？”
“那當然啊，趙局長，我家黑子比人都聰明。”朱石拍了拍大狗的腦袋，後者立時會意地吐出舌頭，一副憨憨的傻態，“我不讓它吃肉，他寧可啃草也絕不會動麵前的肉骨頭，就算你往它嘴裏塞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