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聞言，立刻就奔了過去。
就在祠堂角落，靜靜地窩著個人。他身上穿著件墨綠色軍大衣，腿上套著深藍色尼龍褲，腳上踏著布鞋，看起來就像是七八十年代的人。
然而此時，這人已成白骨。屍骸蜷縮在破爛草席上，手心攥著本紅皮筆記。老式軍水壺擺在一旁，蓋子大開，裏麵的東西早已蒸發得幹幹淨淨。
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怪不得門會從裏麵封上，還有屍臭味。”王司捏著鼻子撿起水壺，借著火光朝裏望去，“有墨綠色的沉澱物，不是鐵鏽……”
“是劇毒。”朱石眉頭皺到了一起，沉聲道，“他是服毒自盡的。”
“他不該死在祠堂。”王司斷然道，“對於一個有文化傳承的封閉村落來說，祠堂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哪怕他要自殺，也該死在外麵。”
“除非有人命令他這麼做。”朱石接過話頭，道，“讓他把祠堂封起來，然後殉葬。”
“看這腐爛速度，至少也有個二十年左右了。”王司掰開白骨的手，取出紅皮筆記，“會不會是複活的炎帝？按理來說，炎帝不會對自己的後裔如此絕情……你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我讀下筆記，說不定裏麵有記載什麼關鍵信息。”
“有什麼好看的？屁都沒有。”魏國民一屁股坐在王司身邊，接過冷煙火為他照明，“王司徒，你快找找解毒的方法，咱們好從這破地方出去。”
“我再去四周搜索一下。”朱石深吸口氣，鼻息間盡是腐敗的氣味，“一個人的屍臭不會這麼嗆鼻，肯定還有族人死在其他地方了。”
種種跡象都在證明一點——朱老爺子就是這村落的一員。他本人對這裏沒有任何歸屬感，可也不能任由老爺子的親戚曝屍荒野。
“會在什麼地方呢？”朱石看著地麵，一寸都沒有放過，“地下？沒有撬開之後重新回填的跡象……說起來，小時候這裏還有不少人，為啥要殉葬？難道真像王司說的那樣，炎帝複活了麼？”
他不由失笑，將這無稽之談的猜測拋到腦後。死了幾千上萬年的人突然活過來，無論怎麼想都覺得詭異。現實又不是網絡小說，出門就能碰到神仙。
“‘鮫人泣珠’的典故至少在漢代還有記載，證明那時候應該還有活著的鮫人……小鈴鐺能生存到現在，應該就是托了鮫人命長的福。”朱石深吸口氣，強壓下翻滾的恨意，“臭婊子，老子早晚要生吞活剝了你！”
遍尋無果之後，他不由將目光投向周圍的泥土塑像。
“都是近現代的形象，或許就是朱家村的人？其中會不會有老爺子的兄弟姐妹呢……”
朱石輕輕撫摸塑像，立時像是觸電似地縮了回來，麵上難掩驚駭之色。入手除了冰涼之外，還有一絲滑膩之感，就像是……人的皮膚。
村中之人的去向，已昭然若揭。
“艸，娘個腿的。”朱石吞下口水，聲音無比艱澀，“把活人給砌進塑像裏了？要不要這麼喪心病狂！”
他打了個冷戰，厚厚的狼毛也不能溫暖冰冷的心。老爺子是個平和慈祥的人，朱石無論如何都無法將他和這村落中的狠人聯係到一起。
活人殉葬，活人塑像……這是現代文明人會做的事嗎？未開化的野蠻人都不會這麼殘忍吧！要知道那可都是親族，塑像裏還有少年和小孩，他們怎麼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