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朱石已解除了天賦能力，沉睡的人也不可能再醒過來了。
“不弄死那隻怪物，你們誰能安心，誰能！”
還活著的戰士們咬緊牙關，眼前飄蕩著戰友的音容笑貌，臉上漸漸浮現出憤恨難平之色。
“連長，我這兒還有幾發40火，”小戰士擦去淚水，決絕地道，“炸爛了它吧！”
想要朱石小命兒的人不止這一撥。事實上，幾乎所有軍方戰士都被殘酷事實激起了最後的血勇，雙目赤紅地朝他緩緩圍來。
“嗬……真特麼有意思。”
朱石歎了口氣，諷刺地低聲自語著。
“‘古神凝視’的致幻性神經毒素趕跑了韓千琴那臭婊子，結果卻讓幸存的人類失去了理智。到頭來，老子還是逃不過一死麼。”
“砰——”
一聲槍響過後，子彈崩飛了朱石麵前的土塊。何雨詩急急忙忙地從遠處跑來，渾不顧往日溫婉，潑辣得倒像是頭雌獅。
“石頭，有我在呢！”她身上全是泥土，小臉髒兮兮的，看起來頗為狼狽，“誰敢傷你一根毫毛，我要他的命！”
朱石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苦笑著低聲道：“你快點退開，別來趟這灘渾水。”
“我就不！”何雨詩惡狠狠地瞪著士兵們，倔強地說仰起頭，“好不容易才見了麵，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被人殺掉！”
為首的軍官咂咂嘴，高聲大喊道：“同誌們，為怪物辯護的人，還能算人嗎？”
“不算——”
“她根本不是人，是怪物的同夥——”
“殺了她——”
“一起弄死她！”
軍官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笑容中帶著絲絲猙獰。
“你也聽到了，這可是群眾的意見！小娘們兒，別怪我們心狠，誰讓你偏偏要為隻怪物說好話呢？”
何雨詩環視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巨坑邊沿圍成一圈，如同高牆般遮蔽了視野。每個人都端著槍，手指搭在扳機上，隨時都會射出致命的彈幕。
“就憑你們？”她深吸口氣，露在衣服外的皮膚悄悄生出淡淡絨毛，“恐怕還不夠格！”
“你特麼……”軍官突然頓住，衝著身邊的人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對方抽得眼冒金星，“閉嘴，誰讓你說話了，把嘴閉上！”
士兵們麵麵相覷，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恐懼。
“連長，不是你一直在嘀咕嗎？說什麼別開槍，小心有詐之類的……”
軍官瞪大了眼睛，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失魂落魄地吼道：“我，我什麼時候下過這種命令？”
耳邊縈繞著若有若無的低語，細聽之下卻又什麼聲音都聽不見。然而隻要看向坑中的怪物，那低語便會卷土重來，仿佛永遠不會止息。
手在顫抖，渾身沒有絲毫力氣，拚了命也扣不下扳機。理智的弦越繃越緊，那低語也在變本加厲，摧殘著士兵們的神經。
“開槍……快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