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什麼毛病？”朱石蹙起濃眉，心中沒來由地湧起一陣煩悶之感，“突然就甩臉子，給誰看呢？”
何雨詩歎了口氣，落寞地道：“石頭，都怪我……”
“這事兒和你沒關係。”朱石摸了摸下巴，不滿地道，“雪雯大小姐平時挺好個人，我也沒想到她突然就整這麼一出。不過現在這爛攤子，嘖，怎麼收拾好呢。”
“……”
此時最尷尬的莫過於政治部官員，當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總覺著不管選哪個都會得罪另一邊。也幸好大家都是侵淫官場十數年的老油條，辦事能力或許不怎麼強，裝鴕鳥卻一個賽一個強。
“你們還在這兒站著幹啥？”朱石眉毛倒豎，不耐煩地揮揮手，“趕緊弄你們的活去，少在這兒浪費時間！”
官員們如蒙大赦，一溜煙就跑沒了影兒，那身姿矯健得完全不像常年蹲辦公室的人。
何雨涵也悄悄地混進了隊伍裏，眼瞅著就要離開這尷尬的地方。沒成想她姐姐眼睛毒的很，一下就把自己的妹妹給揪了出來。
“雨涵，你要去哪兒？”何雨詩麵色黯淡，泫然欲泣，“都不願和姐姐聊聊天？”
何雨涵身子一僵，機械地扭過頭。她不敢抬起眼睛直視自己姐姐，因為眼中所見與真實世界截然不同。
前一刻還是姐姐熟悉的音容笑貌，下一刻就變成了魔蛇怒張的巨口，黑洞洞的甚至都能數清血管脈絡。眨眼之間，黑暗淹沒一切，卻又出現了姐姐的臉。
未來與過去仿佛融為一體，不同的畫麵交相重疊。熟悉的變得陌生，陌生的褪去青澀，再也難分彼此。恍惚之間，她似乎看到了奇特的畫麵。
烈日之下，少女負手而立，赤足玲瓏剔透，未染半點塵埃。一襲鮮豔朱衣隨風飄舞，古樸流蘇恍若道道漂浮的璀璨光影，宛如墜入大地的雲霞。哪怕看不到容顏，她一人的光彩亦可奪盡天地造化，令萬物為之失色，乃至於身周的景色人物全都變得模糊不清。
畫麵與以往不同，並非單幅的定格圖畫，而是連貫的場景。何雨涵能看到揚起的裙角，少女玩弄手指的小動作，甚至對方身體的每一絲輕微顫動。
少女耳尖輕輕一抖，臉頰猛地扭向側後。何雨涵極力想要看清她的麵容，心中隱隱預感到這將是件生死攸關的大事。
然而沒等她看個清楚，自己的肩膀就被人劇烈地搖晃起來，畫麵頓時如水波般破碎。
“……雨……雨涵？！”
何雨涵猛然驚醒，隻覺鼻子下麵熱熱的，耳中“嗡嗡”作響，眼前景象無比模糊，還透著濃鬱的紅色。
“我，這是怎麼了？”
“七竅流血……娘個腿的，我身上沒有肉塊了！”朱石麵色難看，隨意點了幾個身旁跪伏的狂熱信眾，吩咐道，“你們立刻帶她去政治部駐地找胡雪雯，知道嗎！”
“是！”幾個戰士迅速起身，三兩下搭出個擔架，抬起何雨涵便走了出去。
“一點都不讓人省心。”朱石心煩氣躁，看什麼都有點不順眼，“這特麼到底是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