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人類，不想死就趕緊帶她走！趁鼠潮還沒來得及合圍，你們能逃掉！”
幸存者們如蒙大赦，不顧一切地向後方湧去。人擠著人，最前麵的更是被當成了墊腳石，活活地踩斷了氣。可惜圍牆的高度差不多有兩層樓高，那些最先爬上牆的人畏懼著不肯跳下，直到被身後之人給推下去，摔得骨斷筋折。
謙讓，友好，奉獻……一切美德都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人”統統變成了“牲畜”。
“沒用的。”何雨詩從兜裏掏出盒煙，熟練地抖出一根點燃，噴出片片白霧，“‘傾倒眾生’對這個形態的你沒用，但‘長生不老’的誘惑是個生物就無法阻擋。月兔血肉就是傳說中的‘不老仙丹’，你終究要吃了我，然後悔恨終生！”
朱石死死地抿著嘴唇，掙紮著想要變換形態。隻是一直如臂指使的“暴食因子”這次卻沉默下來，反而在催促大腦下達“捕食”的指令。
“很不好受？那就快點遵從本能，來吃掉我。”何雨詩淡然的吞雲吐霧，“耐著性子苟活這麼多年，我太累了。石頭，放棄吧。”
朱石突然平靜下來，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變異鼠群已經撲到了尾巴上，瘋狂地啃噬著魔蛇的鱗片。疼痛讓他清醒，暫時擺脫了本能。
“我不是野獸，雨詩。”
“是麼？”何雨詩輕笑一聲，隨手丟掉煙蒂，“你就不想知道，當初是誰在城裏建起了收攏幸存者的站點？嗬，要不是我選擇跟隨軍方一起撤離，你以為韓千琴能當上領導者？”
朱石楞在原地，心中隱隱泛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韓千琴是個城府很深的人，她最喜歡做的事情是當隻隱藏起爪牙的老虎。若非中了我的‘傾國傾城’，依她的性格哪兒會挑起大梁。”何雨詩歪著頭，言語中充滿了快意，“我讓她對男性感到反感，所以她才會變得那樣偏激，上來就要置你於死地。當然，這不過是我的保險措施罷了，我當時更希望你被感染者分屍……”
“所以你全都知道？”朱石咬著牙，聲音不免帶上了難掩的恨意，“我爸的死，你也清楚？！”
“當然，無人機忠實地給我直播了場好戲。”何雨詩毫不避諱地點點頭，“我本以為韓千琴的植株形態可以宰了你，沒想到你竟然會變得這麼厲害。但結局也不錯，她一根尖刺懟穿了你爸的心髒，也算是勉強讓我嚐到了點報複的甜頭。”
她頓了頓，手指玩弄著胸前的白發。
“蘇弈秋和左蕊為什麼會背叛你？因為我曾暗地裏接觸過她們啊。‘傾國傾城’就是這麼不講道理，能讓人對異性產生自己都控製不住的恨意。可惜啊可惜，我還是低估了胡雪雯，沒想到她這麼機警，對你的感情也深厚得讓我咋舌……嘖，明明王銘都給她下了整整三天的激素來著。”
“……你就這麼想讓我眾叛親離？”
朱石張開大嘴，露出深邃的口腔。
“我爸當初把你當成半個女兒，可你……你竟然！”
理智的弦，悄然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