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吃一塹長一智”，古人誠不欺我。
“放手去做吧，老朱。”胡雪雯摸了摸柔順的青羽，溫柔地道，“瑣碎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來做。”
“必須的啊，雪雯大小姐。”朱石的神色頓時垮了下來，頗為尷尬地撓了撓地麵，“人們會聽偉人的話，但這偉人要是隻鳥……那就非常的尷尬了。”
“……你又變不回來了？”
朱石垂下鳥首，頭頂的翎羽都有些發蔫。
“呃……那什麼，核輻射好像比我想象中厲害了一點……我的基因序列沒抗住，崩了。”
充滿了硝煙與烈火、鮮血與慘叫的一夜悄然過去，天邊泛起了蒙蒙的白光。狂熱者士兵們正在交班，換下站了半夜崗的戰友。
“古神凝視”讓他們狂熱，本質上卻仍舊是肉體凡胎。
相比之下，幸存者的營地就顯得死氣沉沉。該走的昨天晚上都已消失在夜色之中，留下的人無非是投機者、心理變態、瘋子或者想要渾水摸魚搞事情的家夥。
然而最多的，卻還是對未來感到絕望的人。他們心中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有軍方保護是死，獨自去野外求生照樣是死，惹怒了朱石仍舊要死。既然怎麼選擇都是死路一條，那掙紮還有個什麼意義？
因此當青鸞巨鳥招搖而過的時候，人們那麻木的表現也就無可厚非了。
“出發時四十幾萬人，就活下來這麼點。”孫星遮搖搖頭，“這世道，真心不給人活路。”
“至少你們還活著，這就比什麼都強。”朱石垂下鳥首，低聲安慰道。
“嘿，我就是感慨一下。”孫星遮拍了拍臉頰，勉強提起一絲精神，“頭兒，這邊走。昨晚上大姐頭帶著我們趕了一宿，總算是把物資都清點出來了。”
“……給我交個底，情況是不是很糟？”朱石並不開心，故意壓低了聲線。昨天胡雪雯她們救出了兩萬人左右，今天一看就隻剩半數不到，大多為老弱婦孺。再加上狂熱者士兵，總人數也有個一萬五千人左右。
沒水，沒食物，沒藥品，沒帳篷……甚至連禦寒的衣物都沒有，他拿什麼養活這麼多張嘴？
“我來說吧。”胡雪雯撩開蓋在車後箱上的防水帆布，招手示意青鸞巨鳥湊過來，“過來看。”
朱石伏低身子，一人高的眼睛向車內一望，登時瞪得像是要掉出來似地。
“這是壓縮餅幹？”
“正經的軍需品，絕對沒偷工減料。”胡雪雯點點頭，道，“作為國家秘密軍事基地，地下研究設施裏儲存的可不隻是核武器，還有大量物資。周圍這幾車全是食物，省著點吃足夠大家撐三個月左右。”
“另外……”她跳下車廂，快步走向後方。那裏有兩輛不起眼的軍車，旁邊或明或暗地蹲了三十幾個進化者，防守極為嚴密。
“我還要給你個大驚喜。”
朱石忍不住倒吸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