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老者正因疼痛,變得清醒,乍見雲心醒來,也是一驚。坐在石上,咦了一聲,對雲心說道:“小娃子,你過來!”大有不容置疑之氣。
雲心卻心中有氣,那雷震天雖當初曾戲耍於己,但卻毫無惡意,這老者卻百般辱罵,照死裏擊打,雲心雖知自己為魚肉,卻也頑強昂立,不理那老者。
老者並未動怒,似是在想一關鍵要事,竟也沒有勉強雲心。雲心卻也不敢再跑,擔心那人鐵鏈厲害,如果再像剛剛來個一通,也不知自己是否還有命在,索性撿起天字棒,一屁股坐在地上。
還沒等雲心坐安穩,那老者似乎想通什麼,髒兮兮的臉微微一笑,手臂一振,那躺在地上的一條鐵鏈又朝雲心撲來。雲心心中大罵叫苦,心想又要受其折磨,誰知那鐵鏈卻不朝自己打來,反而卷著自己身子離開地麵,鐵鏈一抖,自己竟落到了那老者麵前。
雲心強性抖起,還沒等身子站穩,就想跳走,那老者嘿嘿一笑,猛吸一口氣,小腹微漲,臉雖髒汙不堪,卻也能看到寸寸紅光。老者大啊一聲,聲如洪鍾驚雷,雲心腑內翻滾,本平複的內息登時變得混亂,人未逃走反而跌坐在地。那老者衣服鼓滿,胳膊猛一陣,那鐵鏈中的一環竟首其內力催動變紅拉長像雲心腳脖套去。
雲心即使是在力滿時候尚且無法逃走,此時內息一亂更是任其宰割,雖胸中頑強奮力掙紮,卻也被那鐵鏈套個正中。那老者又是一喝,雲心隻覺一股冷寒之氣侵入腳脖,忙向腳看去。隻見那鐵鏈又恢複平常,自己也被那長長鐵鏈牽絆,無法離開。
雲心大怒,破口大罵:“死瘋子,死老頭!為什麼把你爺爺綁住!”那老者哈哈大笑:“小娃,撿了一條命還叫喚什麼,給老夫做伴吧!”雲心知道自己不是其對手,口中卻不願放過。坐在地上用盡力氣想要脫去那鐵環,卻將腳脖腳掌弄得兀疼。那老者也是大有分寸,竟用內力鍛造出一個合乎雲心腳脖大小的鏈子,這鐵鏈本就是一寶,雲心又不懂用力之法,如何能脫,任其敲砸拉脫也擺脫不掉。
那老者見雲心頹唐,譏諷一笑:“這鐵鏈由北海鐵精鍛造,灌輸內力一旦成型再不可變。老夫我受困此處不知多少年月,你個娃子想要跑了簡直是癡人說夢!”雲心早知脫困無望,隻是心中還抱有幻想,聽此一說,心中大悲,想起雨思荷那溫弱柔順,天河老人與雷震天之關心,想到相見無期,雖自小堅強,此時見那洞中潮悶也不免淒然。
雲心鼻尖一酸,眼眶一熱,卻見那老者兀自瞅著自己似帶譏笑,心中登時又生出一陣火氣:你要看我哭喪我偏要喜笑。也不管那鐵鏈子還套在腳上,站了起來,左右踱步,一蹦兩跳,口中還念著口訣,似是在玩街頭遊戲。
那老者卻對其一哂,挪步到雲心身邊。雲心避無可避,昂頭挺胸盯著那老者毫不相讓,眼中恨恨之神如尖針如利刃。那老者微微一笑,不以為忤,急手扣住雲心脈門,雲心雖不知他要搞什麼,心道反正如魚肉隨他去吧,卻也不露怯色。
雲心臉帶笑容,和那老者對視,卻感到一陣熱流從脈門湧來,這陣熱流自手厥陰心包經起,瞬間遊走於周身陰陽二經奇經八脈經過丹田後竟引著體內不穩的真氣平穩流動。雲心雖是一陣舒服,卻心知這老者絕對不安好心,雖有擔心卻也將心放開。
人的喜怒哀樂往往來自欲望,所謂無欲則剛,人若無求便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了。雲心心中雖不免有欲,但此時知道逃跑無望,自己自小又乞討為生,一生爛命隻有寥寥幾人關心,活了十幾年真正快樂日子卻不足十天,在此地此刻,全然忘了恐懼,也不掙紮,任由那老者擺布。隻是雲心雖生來貧賤,但一股錚錚傲氣卻怎麼也掩蓋不了,雖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卻也微笑麵對,不願被人看輕。
雲心正閉眼不動不語,任那熱流牽動自己真氣遊走,也不知走了幾個周天之後,體內真氣越積越多,竟又隨著那股熱流從脈門流出。雲心此時大驚,睜開眼來,正看到那老者正盯著自己發笑。雲心心道不妙,雖然不知所以卻也明白定是這老者在練什麼稀奇武功,竟能吸收自己真氣內力。
雲心雖對此毫不在乎,但想到這人曾經這般欺辱自己,卻也不願讓其從己身上得到好處,猛然掙紮。那老者正專心用功,哪裏防到雲心猝然發難,手掌竟離了雲心脈門。雲心正自得意,忽然感覺那體內平靜的真氣又變得混亂到處竄動,痛苦難當。
那老者見其情形,哈哈一笑:“小娃,你以為你這麼容易逃過老夫掌心?你體內真氣混亂,倘若無我相助,真氣反叛起來讓你氣血沸騰五內俱焚,那滋味比尋常武夫走火入魔還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