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心不明所以,不懂什麼天道人道,對那文言駢文更是一知半解,那老者卻見雲心全身通紅,也不出手,自顧自接著念叨:“人之氣,取於天而散於天,人之體,形於地而化於地。心意所在,氣息所在,氣在則神存,神在則氣引。”
雲心聽其兩句,心如遭棒喝,“心意所在,氣息所在。”自己此時體內真氣亂竄,是自己意散之故嗎?忙咬緊牙關,不去想拿周身巨疼,又想到丹田乃是氣海,忙將意念集於丹田之處,這麼一來,那四處亂竄的真氣竟逐漸變得平穩,慢慢向丹田靠攏,那燥熱鼓脹之感大消。
那老者見雲心身上火紅消淡,微微一笑,心道:孺子可教!要知道,各門各派,練功法門雖不同,但本門之間,法門招數對其弟子基本一視同仁通通傳授,除非是那些鎮派絕學,才視人傳授。但同樣一門心法,不同人修習卻有不同效果,除了勤奮之外,個人的悟性決定了此人的成就。那老者不過是說了一段道家運氣的總綱法門,這道理世間不知道有多少人可懂,可雲心卻乍一聽見,就能活用之,解決當前困境,其悟性非同小可。
那老者繼續念到:“溪水盡而泉眼流,湖江涸而海浩淼。天地萬物,寰宇乾坤,未嚐不輪回和諧,而人則不然,有欲有念,欲念無邊,而壽命有限,精力有限,由此而生殺伐,由此而生萬象是非,非大智者不可脫,非大賢者不可解,大智大賢也僅可脫解己心,而萬千人皆為欲念,而萬千人皆被奴使。”
此時雲心疼痛之感大減,但凝於丹田的真氣卻積於氣海不得流出,而體內經脈卻逐漸空蕩,恰如海滿河枯,海麵高而河道涸,又有氣悶憋漲之感。聽那老者這番言語,又忽想道:“人常說人體內有陰陽共十二經,另有奇經八道為八脈,真氣全在這經脈之中流動,這經脈如河道,丹田如大海,江河之水歸於大海,那麼江河之水又從哪裏來?”
雲心正不得解,忽又想到:“水浮為雲,雲降為雨,雨彙成河,這是老天爺的法門,用在自己身上,又如何讓丹田之氣為雲為雨重新為河呢?”雲心生出這種想法,卻不知道自己已經開辟了武學之中的一大奇觀,窺見了先天武學的一大妙境。
世間武人,多不知道先天經脈的存在,練功隻奉行“人之道,損不足以補有餘“,通過靈藥,修煉等方式吸取外界真氣基於丹田經脈之中,如此修行,隨著時日勤奮努力的積澱,功力越級越深,卻不知那先天真氣乃萬物之源,十月懷胎之中嬰兒由一小小精子卵子長成人形,非隻靠那後天之物從母體攝入,更靠那先天真氣循循不息。
此時雲心尚不知道那先天經脈的妙處,隻是這般想象,心念:倘使丹田之氣可以重歸經脈之中就好了。心念甫動,神在則氣引,那氣海真氣高積不下落於先天經脈之中,那後天經脈真氣幹涸受先天經脈中真氣回滲,雲心在那老者的一番引領之下,竟得窺先天後天運氣法門,雖然隻是豹身一斑,這樣子練個一年也抵平常人十年之功。
奈何雲心不知陰陽學說,更不知體內經脈穴位,雖然一番領悟之下化解眼前難境,卻無法引領真氣雖心意所走,隻能憑著“水行下勢”任那體內真氣自己流動。
那老者見雲心滿身通紅變為紅斑,紅斑又盡退,微微一笑,也不多言語。雲心也是乞丐出身,見過人冷眼相待,卻也因身世苦難懂得感恩,知道自己是在這老者幫助下才得以脫難,雖然含恨之心不減,卻心中對其稍稍和善了些。
雲心心意一會守著丹田,一會又想丹田之氣逸散,來來回回,真氣在體內流動雖無規律,卻也基本上是河水歸海,海水如河,至於那海水是否滋潤河道全部也就不再管了。那老者搶身來到雲心身邊,再次反扣雲心脈門,雲心心中罵了一句,尋思著老頭果然不是好人,正要呸口大罵,用力掙紮,那老頭卻放開了雲心。
也是雲心不懂武術,不知脈門乃周身大穴,被那老者扣住,倘使那老者心中真有惡念,內力一吐,雲心哪裏還有命在。那老者嘿嘿一笑:“小娃,你可知道任督二脈?”
雲心曾經不知在哪裏聽何人好像說過這個,卻根本沒有在意,這時哪裏能知,心中不知,口中卻不願承認,閉口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