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笑時花近眼(1 / 2)

弄笙還在,孩子亦保住了,可桃莊的人卻都慌了。

“阿姊……”解千愁坐在床前,淚流滿麵,空洞的瞳孔沒有一絲色彩,看起來那樣讓人懼怕,而那涓涓細流卻是出自真心。

斐如玉看著這幅場景,似是被什麼戳痛一下,不再說些什麼,徑自出了門,見門關上。

床上的人兒早已疲憊的睡去,臉色蒼白如紙,可這些,解千愁卻如何也看不見。“阿姊,是千愁的錯,是千愁過分任性,傷了阿姊的身,亦傷了阿姊的心。”

解千愁本該是這蒙落除天子之外最受寵的嬌子。

解弄笙本該是這蒙落受人敬仰的王後。

斐如玉本該是這蒙落萬人之上的王。

姊弟二人本該與王無任何交集。可誰教女子出類的拔萃,教男子勞神傷心,教弟弟牽腸掛肚,教王包容萬分。

“千愁是不是不該出生在這世上,這樣阿姊也會做王的逍遙王後,不會讓阿姊落到這般地步,說是‘解千愁’是用來解‘解弄笙’的愁的,可為何‘解千愁’會給‘解弄笙’帶來這般傷害。阿姊當千愁是寶千愁知道,千愁對阿姊的心意阿姊也知道……”

解千愁自是聽老太醫說弄笙落下這般傷害再去產子,挺過來已經不錯了,也不可眷戀再多活多少年。本就是從鬼門關搶回來的人兒,那怎麼還能活的再長。

“陛下……”

弄笙唇囁嚅了一聲,睜開雙眼,當看見眼前的人不是斐如玉而是解千愁後身子震了一下,臉亦是瞥了過去。

“阿姊,你醒了。”解千愁摸索著要扶解千愁起來。

弄笙自是觀察到了解千愁這怪異的動作,猛的一抬頭,卻沒在解千愁的眸中捕捉到一絲色彩,“千愁,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時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解千愁兀的輕笑一聲,“阿姊不用著急,沒什麼,千愁沒了一雙眼睛,照樣也好好的站在阿姊的麵前不是嗎?”剛剛臉頰上的淚痕已被解千愁拭去,朝著弄笙笑了一下,是那般好看。

“為什麼會這樣,阿姊在問你話,而不是來聽你萬般的狡辯的。”弄笙浮起一股惱意,卻又心疼的望著解千愁。

“就是不小心磕……磕到了腦子,然後就……”解千愁的臉開始紅起來。

“你從小到大就是不會撒謊!若不是再不是不告訴阿姊阿姊就真的該生氣了!”弄笙的聲音加大了一倍,但又忍不住咳嗽。

“阿姊莫生氣,千愁說便是了。”解千愁輕柔的幫弄笙拍了拍背,“是那條桃蛇,它有毒,千愁在幫阿姊吸去毒血時染了些毒,所以傷到了腦子,好在千愁現在還不笨,要是真的傷透了,恐怕千愁就要變成伊伊小兒了。”說罷,解千愁又笑了一下。

“這樣啊……”弄笙低下頭,眼中淚水滴到薄被上,映上兩朵水花,她沒有發出聲音,她怕解千愁擔心。

“王後娘娘,該回宮了。”門外采兒扣了扣門。

“知道了。”弄笙抑住沙啞的聲音。

“阿姊今日回去了,要教王將宮裏最好的禦醫開最好的藥給阿姊,讓阿姊快些好起來,千愁希望千愁下次見到阿姊,阿姊的臉色會嬌豔的如同那初綻的桃花,那般好看。”解千愁諄諄的告誡她,似是將她當成孩兒一般。

“知道了。”弄笙輕輕拂去解千愁眼角克製不住溢出的淚水,“又不是生離死別,千愁哭什麼,千愁現在還能在阿姊的眼角邊畫桃花嗎?”

“無礙。”語畢便接過弄笙一直隨身攜帶的那瓶胭脂,修長的手指放到弄笙的臉上,慢慢的摸索到弄笙的眼角,筆尖沾了沾胭脂,嫻熟的手法,一朵嬌豔欲滴的桃花便開在了弄笙的眼角,萬般好看。

“這就回去了嗎?”解寒和子墊萬般不舍的看著弄笙。

弄笙一襲粉袍禦寒,四周冬雪飄零,她站在雪中格外顯眼,身旁斐如玉一把青傘疼惜的替弄笙遮住飄零的飛雪。

“娘親,陛下已在外邊停留多日,國事繁重,弄笙也想在這裏一直住下去,但是,弄笙不得不回去,國不可無君,爹爹保重,娘親保重,還有,和千愁說保重。”

很快,馬車就留給眾人一個背影。

這次,解千愁依舊沒有來。

隻是牆邊的一角,一角青絲緞帶飄出來,待馬車的聲音遠後,便消失了。

“陛下,如歌與汝鶴在哪?”馬車上弄笙被斐如玉摟在懷裏,摟得異常緊,似乎當弄笙瓷娃娃一般。

“孤讓汝鶴帶如歌回宮了。”

“汝鶴不是想去冬陰山看雪嗎,陛下,幾日後,我們一家人去冬陰山看雪好不好?”弄笙臉上慈母一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