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歌沒能熬著看到第二天的日出,便含笑躺在南宮玉懷裏走了。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南宮玉整個人都是恍惚的,竟隱隱有當日在神醫穀中失去孩子時的模樣,嚇得冷麵如淩落宇都不敢再前行,找了一個小鎮臨時住下,每日讓李桐把脈也不見得好轉。這慕容暉的書信更是一封封的傳過來,每次問得最多的,便是這皇後娘娘。
在來尋秋歌之前,慕容暉就對淩落宇說過,“不管娘娘每次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聽了什麼話,朕都要事無巨細的知道。”
慕容暉很少在淩落宇麵前用“朕”這個字,但僅有的幾次,全是因為南宮玉。
這不難看出南宮玉在慕容暉心中的地位。
可是……
剛斷果決的淩落宇此時卻有些不知該如何下筆了。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說了目前娘娘的處境,皇上定然會不顧一切的過來。
那前方的戰爭又該如何?!
他該忠於大祥,還是慕容暉?
哎……
最終,他還是將一切原原本本的寫在了信箋上,捆縛在一個慣常用的純白色信鴿腳上。
可是,兩天過去了,本該飛回來的鴿子卻一直沒有影蹤,這讓淩落宇不得不命令屬下打起精神當夜離開。
就在他們前腳走,後腳就有一批人騎著高頭大馬闖進小鎮,屠殺了整個鎮的七十八口人,隻為尋找一位畫像中的女子。
這事他們當然不知,他們一路走管道,到也沒有哪個宵小流寇敢冒死前來進犯,隻是這一日日落,淩落宇剛想要整隊進前麵的一個縣城,卻不想斜刺裏突然闖入一騎馬大漢。橫衝直撞的向著他們奔來。
如果換做是平常,不需要淩落宇動手,早有屬下攔住來人。隻是伴隨著這大漢而來的,還有一陣詭異的香氣,飄飄渺渺的直接吸入眾人的肺腑。等淩落宇察覺有異時,便見著前麵的人挨個的倒下。他趕忙封閉周身經脈,不讓氣息衝破紫府,但是已經為時已晚。他就眼瞧著那大漢撩開車簾將已經昏迷的南宮玉扛在肩頭,又策馬離去。而他再受不住藥的藥效,昏死過去。
許多的事其實總是很相似,就比如現在,再次醒來瞧見陌生的地方,南宮玉已經沒有任何再去探究的意思。
做人不外乎是活著,就是死去。想來老天爺不準備讓她活得好,所以才會三不五時的出些幺蛾子。
但是這次,南宮玉卻真是誤會老天了。它不僅沒有將她百般捉弄,還送了她一個大禮。
南宮玉還在愣神的時候,就聽到有腳步聲從遠處傳來,直到靠近門扉才堪堪停下。突然不知道為什麼,南宮玉有些緊張,身子未動,隻是雙眼牢牢的看向緊閉的門扉,好似門扉另一側站著一個機關緊要的人。
“吱呀”一聲,雕花木門被人推開,屋外刺眼的陽光隨著大開的縫隙從外麵照射進來,晃花了她的眼。
南宮玉就是在耀眼的日光裏瞧見了本該離開這個世界的她,在這一刻,她竟然產生了幻覺。
“小姐,餓了不曾?”即使隔著十來步的距離,即使有一道半丈高的屏風恒橫在兩人中間,但這兩天前還在自己耳邊響起的聲音,卻無法不撩動南宮玉的心。
南宮玉猛然坐起身,腦袋一花,身子無力的又重重的倒下去。
這該死的,也不知是誰下手這麼重,南宮玉不僅是受了藥的作用,就連她的後頸直到此刻都還隱隱做疼。
門口的人聽到南宮玉的悶哼聲,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繞過屏風來到南宮玉榻前,清晰的容顏完完全全展露。
“秋歌……”這不是剛剛死去,並被南宮玉親手埋葬的秋歌又是誰!南宮玉聲音中有微微的顫抖,不顧身體的乏力,右手準確的抓住秋歌的手腕,直到感覺到那輕微的脈搏跳動,她才算是真正的信了眼前的人。
“是我,是我,小姐,我回來了……”秋歌已經趴伏在南宮玉身上嚶嚶哭泣,劫後餘生的喜悅讓她在自己最親近的人麵前展露無遺,好似隻有這樣哭訴,才能證明她真的活下來了。
活著,真好。
雖然南宮玉竭力不讓淚水從眼角滑落,但是她的嘴角卻揚得高高的,喉頭發緊,即使沒有說一句話,但她懂秋歌要說的,這是發自肺腑的感恩。
隻是這溫馨的重逢被人無情的打斷,“行了,大清早的就哭個沒完,還要不要人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