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謙哥兒怎樣了…想到三哥秦好的情緒便低落下去。
臨去時適逢秋霧起,地上枯黃的草葉結了灰白的冰霜,三哥秦謙眉宇柔和,眸光如霧,笑容淺淡,在冷霧中影影綽綽,看不分明,他伸出手碰了碰秦好的頭頂:“好妹,且在此處等候,哥哥不日便回,帶你去看蘇杭秋潮。”明明約好了的呀,三哥怎麼還不回來?
秦好歡快的答一聲是。
四哥秦衡紅衣銀甲打馬在遠處等候,馬兒踢著腳下的枯草,偶爾嘶鳴一聲。
秦謙這才跨上白玉兒,一步三回頭一樣離去。
秦衡笑這兩人:“打出生起你倆便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我也是哥哥怎麼不見你這般粘著我?”
秦好皺了皺鼻子,眼睛仍然牢牢的望住濃霧,好像眼珠子都要飛進去了跟隨哥哥一般:“小時候你淨和我搶哥哥來著,又怎麼會粘著你這頑皮鬼?”
秦衡揚了揚眉毛:“是嗎,我不記得了。”
大哥秦福老持,比底下的弟弟妹妹們大幾乎二十歲,二哥秦佑不及弱冠之年便擔負起家族中一幹生意,無暇照顧弟妹,隻有三哥秦謙,自己都還是個十歲的半大孩子的時候便肩負起了底下三個更小的奶娃的重擔,經常是這個哭了那個尿了,真正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們三個拉扯大。幼妹幼弟秦好秦良出生的時候,秦謙才八歲,四弟秦衡四歲,從那時起,國破家亡,流離失所,再也沒見過爹娘。所以秦好不和他親還能和誰親?至於秦四!秦好皺了皺鼻子,打小就沒少和她打架,這些年他考中武狀元外放四野才見麵少了。
“行啦,都看不見了,回吧大小姐。”秦衡做了個請的手勢。
秦好仰著臉驕傲得好像一隻剛剛下蛋的小母雞:“噯!好的小衡子!”
秦衡大笑,差點沒揍她:“沒大沒小,快滾上馬車!”
就是這樣歡快的懷著期待的心情下,秦好怎麼也沒想到三哥的愛駒白玉兒竟然在這天深夜裏自己跑回了瀘陽。白玉兒在院子裏不停的尥著蹶子,呼哧呼哧的打著響鼻兒,好幾個人拉不住她,秦好提著裙子不管下人的勸阻抱住白玉兒,輕聲安撫踏:“好白玉兒白玉兒,怎麼啦?我三哥呢?”
白玉兒不停的嘶叫,過了好久才安靜下來,棗子一樣大的黑瞳裏麵竟然流下幾滴清澈的液體,這差點沒把秦好嚇出毛病來。
秦好連忙趕去找四哥,可四哥房中空無一人,空榻冷被,才知道四哥在守城禦所。守城禦所是軍事重地,就算她是親妹也不得擅入,一麵差了下人進去通報,一麵自己在屋裏急得打轉,這是怎麼了?大半夜的四哥不睡覺在守城禦所,三哥一貫絕不會丟下的白玉兒竟然自己就這麼跑了回來,還好似發狂一般。
冥冥中,秦好感覺到一種不詳的預感向自己撲來。
“…小姐!…小姐!”派去通知四哥的下人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幾乎話都說不利索。
秦好鎮定心神斥道:“什麼樣子!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的頂著,給我好好回話兒!”
“…小…小姐!”仆人上氣不接下氣,“爺說這會兒沒時間想法子找三爺了,南薑來犯了!”
秦好呆坐下去。
“一貫南薑發兵都會從江南走肥水,戶城,房州,曆來沒有從瀘水走的先例,瀘水險峻,多奇峽暗礁,船過不得的,沒想到南薑這次竟然用小船板進了赤瀘峽打進來了啊!”
瀘陽危矣!
秦好卻沒怎麼聽進去。她隻是在想,昨日哥哥說什麼來著?
“…瀘水湍急,風景壯麗,自古以來絕少人探險開采,我須得好好測繪,或許能發現稀奇礦帶與火油有關…”
瀘水!